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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離見狀抽了張紙巾遞給我,我哭著笑了,我說:「我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吳斐安慰我說:「有時候放在心裡也挺好的。時間久了,會慢慢放下的。」
我抬頭望著吳斐,眼眶濕潤:「三年了,我還是沒有放下。」
吳斐坐在我的對面,她突然扯了張紙巾俯身給我擦眼淚:「放不下的話就放在心裡,這超酷的。」
我笑了。
氣氛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得起來,吳斐和我們吐槽她和她前夫是怎麼透過相親認識、怎麼在她媽的催促下結的婚、她甚至和我們說了她生她兒子秦小朗的奇葩遭遇、以及她和他前夫又是怎樣和平走向離婚的。
周離在一旁擺出「這點事兒我都聽了十七八遍」的表情,但是也還是忍不住被吳斐誇張的表情和幽默的語氣給逗笑。
趁著氣氛輕鬆,周離還說了她男朋友最近因為憋尿憋出尿道炎的糗事兒。
吳斐趁勢開車:「還能用嗎?」
周離笑著用手堵住吳斐的嘴,我側身望向窗外,還沒落盡的梧桐樹葉掛上一層路燈的清輝,夜幕不知何時悄然降臨。
這是我在青江的第九個年頭,我十八歲那年來到這座城市讀書,後來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我以一種接近痴迷的熱愛喜歡這裡,後來的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現在這兩個坐在我對面的人會成為我熱愛這座城市的又一個理由,吳斐說的對,總有一天,我會放下過去,就像時間從來沒有拋棄過所有人一樣。
吃完飯後吳斐自告奮勇把廚房收拾乾淨了,我們三個各自在忙,吳斐打趣道:「這不又省了一頓烤肉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離甚至想上腳踢吳斐的?臀部:「我就知道!摳死你得了。」
一切都收拾妥當,然後她們說了句謝謝款待就離開了,走的時候吳斐還把垃圾帶下去了。還說下次再聚。
我想,會有下一次嗎?
房間重歸寧靜,說實話,我突然有些不習慣,但是很快我就適應了。我洗了澡,然後靠在床頭看一本書,我的鐘表在細數著時間,咔噠咔噠地聲聲入耳。
然後手機響了,我看了下介面顯示的聯絡人,我的臉一沉,然後摁下接聽鍵。
是我那又來要錢的爹。一如既往,幾乎不用猜,他甚至省去了打招呼的環節:「你弟要換個新電腦,要一萬多塊錢,抹個零頭,你給他轉一萬塊錢。」
「我沒錢。」我冷冷地回應。
「上次你也說你沒錢,結果鬧到你們醫院,你不是還是給了,都是一家人,別鬧的那麼難看。」
「你們是一家人,我不是。我家人只有我媽,她早就死了。」我說。
「那你就看著在你媽的份兒上,把錢轉給你弟。」他的語氣像是在命令。
「要轉你自己轉。」我回他。
「不轉你等著。」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我的情緒突然煩躁起來,過了一會兒我還是轉了那一萬塊錢,因為我確實怕了。那個被稱作我弟的人火速收了轉帳,連句謝謝也沒說。我點進他的朋友圈,好多張照片裡都有熟悉的影子,他的 aj 們、蘋果手機、所有他故意展露的昂貴的東西,都是壓榨我而來。
w 還活著的時候,總說我性格太軟弱了,所以才會被欺負。w 是我愛的人,已經去世三年了。
我合上書然後起身,我走到這間房子的書房,那裡擺著 w 的遺像。我坐在書桌前,對著 w 的遺像和骨灰沉默不語。然後我點了三支線香插進香爐,線香飄出絲絲縷縷煙霧的那一刻起,我覺得我和 w 之間建立了某種聯絡。
時間久了鼻子就酸了,眼淚跟著就掉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煙燻的。
我妄想 w 還在,像空氣那樣陪伴我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