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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早朝,習慣早起,再加上手上的毒到底不輕,痠痛難忍,睡的並不好,因此其實睜眼時天色尚早,才初破曉。
他披散著長髮從椅上起身,看著空蕩蕩的竹屋,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淡了下去。
這麼早,人會去哪裡呢?
還是說,索性就是不敢而別,跑了。
趙潯面無表情地拿起床頭的一隻竹葉編的蚱蜢,是那人昨晚親手摺的。
他低下頭,如瀑的黑髮從肩頭瀉下,像匹上好的緞子,又像一張精緻漂亮的網,落了幾縷在那竹蚱蜢上。
年輕的帝王仔細端詳著這個小孩玩意,用指腹摩挲著竹蚱蜢的頭部。如果有宮人看到他此刻的眼睛,一定會嚇得兩股戰戰,因為趙潯的瞳色底部,又泛起了血一樣不祥的紅色。
宮人臣子向來畏懼趙潯是有原因的。
在宮中,趙潯喜怒不定,可能上一秒還和一名大臣談笑如常,下一秒就將奏摺擲在他臉上,其中寫滿大臣罪行證據。再下一刻,這大臣的項上人頭便以高懸午門。
而且,如果湊巧,那頭還是陛下親自拔劍砍的。
新帝並不嗜殺,也不濫殺,但人人畏他如魔,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殿內總是拖出被血浸透的毯子吧。
大部分皇帝講制衡,講帝王權術,殺再多人也不會髒了自己的手。
但趙潯是個瘋子,他什麼情分也不講,自有一套鐵律法規,所有違反,無論是誰,都得死。看起來,這位陛下甚至對皇位穩固,江山大統也毫無興趣。
總之,自謝燃走後,他並不太像個活人,沒有正常的喜怒哀樂,笑是要殺人,面無表情也是要殺人。
趙潯垂著眸,黑髮映著他精緻如畫的眉目,原是一卷美人圖,難怪謝燃能把他編作藏在家宅深閨的女子。
只是,那雙惡魔一樣的紅瞳注視著竹蚱蜢,彷彿正在透過在這竹偶和什麼看不見的人對視一樣。
那眼神既兇狠又悲哀,既熱烈又冰冷。
直到,有人輕輕推動了那扇竹門。
推門人可能以為裡面人還睡著,動作很輕,但破舊的門還是發出了“吱呀”一聲輕響。
趙潯手指停在竹蚱蜢的觸鬚處,輕輕地眨了下眼睛。
謝燃拿著兩個小盅,進門時便有草藥香味撲鼻而來。他像是急著做事,也沒留意趙潯神情,兀自將東西拿到窗邊。
“陛下請來,幫我一下。”他頭也沒抬,反手隨意一招,示意趙潯過來。
趙潯沒動。直到謝燃用將草藥搗碎,不耐地回頭看去,他才抬起頭來。
“口頭上喊我陛下,使喚起人來倒是順手。”趙潯笑著望過去。
這時候,他眼神深邃平順,剛才的血色蕩然無存。
他走到謝燃身旁,用指腹輕輕捻了下藥盅裡深綠髮黑的東西,在鼻尖一嗅,皺眉道:“什麼東西,這麼難聞?“
謝燃一看他直接上手,下意識不輕不重地打了下他的手背,兩人皆是一怔。
謝燃找補似的用了敬語:“要抹您傷口的東西。請去淨手,然後直接包紮即可。”
他說完,便只打理另一盅草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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