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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
周旋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他用得甚至還是戴著佛珠的那隻手,冷銳的緣木珠在陽光照射下泛著一圈圈神聖的彩光,上面雕刻著無法辨知的梵經,套在那隻腕骨分明自帶疏離氣質的手上,說不出的聖潔高雅。
此刻卻把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捏握著她的腳,體感如兩張嚴絲合縫的紙密密糅在一起,舉手投足彰顯出一種違和的垂纏感。
再看那雙手,竟奇妙地少了幾分高高在上的神聖,摻雜著星點不可言說的褻墜之色。
彷彿傲岸山巔的殘雪終於抖落山頭,在下墜過程中不經意染上了幾點靡靡穢塵,飄搖眼前之時,依舊不改那副清冷孤峻的姿態,令周旋忍不住想做點什麼加重這抹堪稱褻瀆的濁欲。
擺脫不了,周旋乾脆聽之任之,放鬆心情欣賞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意外之態。
反正她又不吃虧。
唐遇禮眉眼壓低,目光專注,一手固定方向,另一隻手用濕紙擦去她傷口的血跡,反覆裂開的傷□□疊著新舊陳痕,擦乾表面血跡後,最底下是一層頑固難融的血漬,需要兌水化開。
「唐遇禮,你是不是故意的?」周旋盯著他寡淡的面龐,明明還是那副清心寡慾、說話看都不看她一眼的表情,在這一刻,看起來卻莫名順眼多了。
唐遇禮換了一張濕紙,眼皮一動不動,「故意什麼?」
「故意把書忘在車裡,再打著幌子回來。」周旋頓了頓,又笑著說,「連行車記錄儀這種小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你記性應該很好,不會做這種丟三落四的傻事。」
周旋做出這樣的判斷,沒有任何依據,或者隨便編了個聽起來符合邏輯的理由。
沒有特別的原因,她就是想這樣說,看唐遇禮什麼反應。
唐遇禮保持緘默,臉上既沒有出現周旋預想中被戳中心思後的神情躲閃,也沒有對她的惡意曲解感到惱怒,更沒有開口解釋的打算。
他平靜地讓周旋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拳頭軟軟抽開,像是在嘲諷她白費力氣。
撕開封在創可貼兩側的紙片,唐遇禮對準傷口貼了上去。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完全離開了她的身體,那點好似玷汙的血漬徹底失去攀升的依仗,軟軟吸附在濕巾裡化作一灘髒汙被人無情地扔了出去。
殘留的餘溫被擦身而過的冷風一卷,空氣中無數分解菌撲了上來,貪婪地蠶食著那份彌留的顫慄。
它消散地速度太快,一度讓周旋誤以為剛才的接觸只是臆想出來的錯覺。
唐遇禮用紙巾擦乾手上的水漬,透明無味的液體被帶離著粘附其中,散發出晶瑩的光澤,他的動作細緻而緩慢,每一幀都在眼前定格。
明明是在擦抹指間沾染的血水,卻分明從暈濕的軟紙帶出一股惹眼的黏膩。
周旋看了一眼,視覺訊號反射到身體裡,竟然不受控地汲取了什麼,她莫名覺得口乾舌燥,一股難以忽視的渴意遣了出來。
她面無表情挪開眼,仰頭灌了幾口水。
一站一坐,那股高高在上的俯視感再次降臨頭頂,瞥到腿上已經處理好的傷口,周旋心情好了不少,沒計較這點高度差帶來的不平等。
唐遇禮將用過的紙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距離比之前近了幾寸,這個角度,周旋只能看見他凌厲的下顎線。
「你是問我還是問你自己?」他突然開口,低啞的聲音敲在車頂,打磨出一陣讓人耳麻的金屬質感,朝穩坐車內的周旋襲來。
即使看不見他的臉,周旋也完全能想像出他此刻的神情。
平靜、冷漠、甚至有種輕慢的不屑。
「明知道傷口裂開還要逞強開車,明知道我把書落在車裡,還將車窗開到最低,明知道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