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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些&ldo;可以&rdo;讓他作下那個決定‐‐&rdo;
那個決定。
屬神族之力,造出照陽幻陰,帶來仿效日與月的晝夜交替,並賦子風雲雷雨,為寸毛不生之境,植出些許盎然生氣……
光是這些,便耗盡憂歌所有神力,若他沒有強悍的魔族血脈為輔,興許早已力竭而亡。
確實也離力竭而亡不遠。
神力創造魔境不該有的日月,魔力勉強維持它們數百年不滅,猶如兩頭燃燒的蠟燭,飛快耗損他的生命。
魔族並非壽短之輩,然一旦動用所有魔力,同於以性命相搏,他爹親如此,他亦然。
他知道自己還不能死,照陽與幻陰只有他能司掌,他慶幸自己仍可在魔境中轉世,一如神族隕滅後,憑靠沉眠休息,等得重新誕生。
但他需要一具身軀,一具同樣擁有神魔血脈的身軀……
&ldo;他留下後嗣,而這後嗣不是別人,同樣是他……他轉世到自己孩子身上?一代傳一代,代代魂體都是他?&rdo;開喜並不傻,一點便通。
她不由得去回想。
回想那出戲,二代魔主的模樣,盡數代入了憂歌的面容……
(我若死,還有我的子孫會繼下去,魔境不該只是一塊焦土。)
那時,她還替憂歌抱不平,覺得這先祖輩真缺德,拿後世子孫的性命當玩笑。
原來他說出那番話,從來就不是要為難任何人。
他為難的,只有他自己。
她曾經,那麼淡然看待魔境過往故事;淡然看二代魔主佇立孤巔,俯瞰大片熔岩山河;淡然看他撕裂影子,分為照陽幻陰;淡然看他消失迷霧之中……
腦海里,二代魔主模樣漸生變化,憂歌的眼、憂歌的眉、憂歌似笑非笑的遠凝,取而代之。
他伏臥母親膝上,一個單純孩子的孺慕神情;一個雙親皆喪,被獨留下來的寂寥神情;一個眸中毫無遲疑:下定決心,要改變魔境的堅毅神情……
遲來的心痛,在開喜胸臆漫開,如潮水洶湧泛濫,迅速得教她措手不及。
疼得比挨下墨羽一掌,或是晶簇刺破身軀,更加劇烈。
一直是他。
多少年的歲月光陰,飛逝如箭,他依舊是那一位少年,堅持著同一信念,要讓魔境變得合適弱者生存。
他,依舊負著魔境,不因力竭身死而結束。
每一次隕滅,重新再歸來,輪迴,永無止境。
&ldo;……他之所以非娶魔後不可,因為他這一世的力量,已即將告罄?&rdo;不得不為他下迴轉世重生作準備。
狩夜沒有隱瞞她的打算,而她太慧黠,也隱瞞不住,直言道:&ldo;魔族孕胎約莫兩年,須一名魔力強盛的母體,才有辦法孕育憂歌這般獨特的血脈,當年我大嫂……就是領你回溯遠古往事的明靈天女,在產子之後,快速萎靡孱弱,便是此一緣故。&rdo;
開喜也不驚訝,問道:&ldo;我們神族也曾聽聞,法力強大的胎兒,會汲取母體力量,若母體不堪負荷,甚至可能一屍兩命……破財他娘懷他的那陣子,正是如此。&rdo;
狩夜輕頷:&ldo;孕育憂歌的每一代母體,皆在產子前後死去,無一外。&rdo;
墨羽的命運,也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