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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的下聘,我也,不覺得他出自心甘情願,我又何嘗是?
但拒絕的理由,沒有,自小我便清楚,我只能是李家人。
成親的前一日,我與狐妖提了,明日便要遠嫁之事。
不知怎地,我在心裡希望,他會是生氣的、會是不樂見的……我開口之前,胡思亂想了許多許多可能,但沒有想像過,他只是咧嘴笑。
笑得就像……這種小事,他滿不在乎。
他的不在乎,讓我的在乎,變得羞恥可笑,坐進花轎那時,我才放任自己眼淚落下。
許是哭得太盡興,反倒面對著李仲陽的那出退婚大戲,我已無淚能哭,我也不會為個無心於我的人哭,這是第一次,我沒碰觸到他,他醜陋骯髒的心思,卻清晰傳入我耳內。
我坐著原轎回去,轎頂上,聽見狐妖輕輕哼歌,我猜他是看了出有趣的劇,因而心情不錯,比起李仲陽的心聲,那輕哼,何等悅耳動聽。
之後迫幹家族壓力,被退婚的理由拂盡顏面,我只能在懸樑自盡與甘願出家之間擇一。
我不要捨棄生命,我才十五歲,人生還那般漫長,活著,便是希望。
當狐妖得知我欲剃度出家,他微微挑眉,面上仍是笑,不知是不懂,抑或無謂。
我喉間那句&ldo;你帶我走,好嗎?&rdo;如鯁在喉。
不敢說,不能說,怕說了,會得到他的拒絕。
削去長發,脖頸變得輕鬆涼快,此後再無須為長發而擾,應該是我對出家唯一滿意之處。
方在忐忑,不知他見我無發模樣,是否會取笑,他卻帶著一身腥紅而來。
他說:&ldo;我殺了那個男人,我將他像塊破布,撕裂得拼湊不回去!&rdo;
我摑他一巴掌,不為李仲陽,而是為他,殺生之罪何其沉重,犯下後的業,一世相隨呀!
他未聽我解釋,爭執之後,怒極地拂袖而去,許是覺得我不知好歹,他為我出氣,我卻拿他出氣。
我知他性情,他正在氣頭上,什麼話也聽不進去,待他氣消,再同他好好說,他會明白的,明白我並非氣他殺害李仲陽,而是妖類犯過殺戒,極損自身修為。
這期間,我為李仲陽誦經迴向,求他別怪狐妖,一切因我而起,這業,本該歸我所有。
結果他一氣,氣了二十年。
他大概以為,人類的二十年,與他的二十天相去不遠,所以二十年中,杳無音訊,憑我有千言萬語,也無從說起,最終,徒存嘆息。
他回來了。
我很欣喜,真的很欣喜,不知如何表達,這些年的心如止水,為他,漣漪再生。
他卻眉宇冷淡,喊了我一聲老禿驢,喊得我失意。
是呀,他仍如初見模樣,猶在昨日。
而我,邁過二十年,不再是年輕的魚巧巧。
原來,他與我,早於交會之際,步向了分歧,我會老會死,速度遠較他更快,如何相伴?
不過是我幻想的黃梁一夢。
一日,庵裡來的一名老高僧,見我的第一句話,便是一‐&ldo;你身旁,伴了一隻狐妖,對你對他,皆非好事,你天賦異稟,是修仙之緣,它則為妖物……有朝一日,它會為你而死。&rdo;
為我而死?
不,我不要他這樣做,我要他自由自在,縱情幹山野,無拘無束,我要他好好的。
於是,我借修行之名,隨老高僧遠遊歷練,讓自己離他更遠,遠到不與他牽絆更深。
這一次,離開二十年的人,換成了我。
我本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