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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許久，再開口，謝惜時的聲音有些啞，低低沉沉，聽得陳念春耳廓微紅，&ldo;讓我看看你。&rdo;見她還是不願意放下手，只好嘆一口氣，道：&ldo;再不喝藥，藥該涼了。&rdo;

聽到這，陳念春才不得不放下手，露出一張素淨的小臉，垂著眼瞼也不看他。

一勺深褐色的苦澀藥汁餵到他蒼白的唇邊，謝惜時彷彿沒有感覺似的嚥下，長睫深目看著她，一隻蒼白的修長手掌鬆鬆握住她拿著勺子的手。

感受到手裡柔軟小手指尖滾燙的溫度，他的心一抽，心痛絲絲蔓延，他想起初見時的那個驕縱的美麗女郎，又想起她把別的女郎扔下水時的肆意張揚。

指尖摸到了她手心指尖粗糙的硬繭。身體的變化不會騙人，這段時日，他雖是混混沌沌少有清醒的時候，但短暫的清醒裡總能看到她在辛勞。

有時是一身風寒手腕上有繫繩的淤痕;有時神色疲倦一身苦澀的藥味;有時聽見她替自己處理手上身上磕磕碰碰火燒水燎的傷口時忍痛的嗚咽。

如今困在山林，她當真是把一輩子沒吃過的苦頭都吃遍了。

謝惜時一雙瀲灩桃花眼，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憐惜與溫柔，其間情意簡直可以將她溺死，陳念春忍不住臉紅，掩飾似的一勺一勺餵他藥汁不讓他再說話。

謝惜時也不拆穿她的羞窘，一雙墨玉似的眼眸看著她。

&ldo;你現在感覺如何?&rdo;

&ldo;你難道不知道嗎?&rdo;目光清凌凌，唇角勾起一個笑，繼續逗她。

陳念春一下子就明白了了，她的傷口每日都是她上的藥，確是是沒有人比她更知道他的傷口情況了，暗惱自己說錯了話，又氣又羞的瞪他一眼。

轉移話題，&ldo;今日阿蓮與她的師兄都去山上採藥，恐怕沒有一兩日怕是回不來。&rdo;

&ldo;謝王兩家的人還沒有訊息嗎?&rdo;

&ldo;我沒機會去鎮上，什麼都不知道。&rdo;講到正事，兩人臉上的輕鬆之色一收。

回想落河那日的情景，陳念春臉上有些躊躇，話在嘴邊轉了兩圈，還是問出了口，&ldo;那日為何謝悟年沒有救你?明明……&rdo;

&ldo;明明他接下那隻箭綽綽有餘?&rdo;謝惜時唇邊的笑容溫和平靜，沒有一絲被親人背刺的憤懣和不解，&ldo;我大概明白他在想什麼。&rdo;

這是他們謝家的家事，陳念春也沒有多問，只是對謝惜時說，&ldo;你還是好好休息，莫要再想那些事了。&rdo;

端著藥碗出去前，補充道，&ldo;很快我們就要回去了。&rdo;

目光悠遠帶著篤定。

若是別人定然會以為她是在安慰，但謝惜時知道，她說的定是真的。

煎熬數日的還有遠在數百里之外的謝家。

今日已是謝惜時失蹤後的第十次族老集會，族老們的年紀都已不小，面上都帶著疲憊奔波後的倦色，連續數日的搜尋，謝家幾乎可以說是搜盡了護城河上下的每一支河道。

都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見不到謝惜時的蹤影，就連謝家大部分人都已預設謝惜時定然無法生還，只有這一幫年邁的族老固執的不肯相信，固執的尋找。

可現在，他們的信念也不再那麼堅定了。

&ldo;大哥!歇歇吧!&rdo;

被他稱為大哥的族老坐在上首，眼下烏青，形容狼狽，抬手阻止了這個人繼續，開口道：&ldo;見到屍體之前，老夫絕對不會相信惜時已是死了。&rdo;

&ldo;可這麼多日，其他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