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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皇帝不做,順風順水的,無端端降封當藩王?
媽呀,鬼都不會信哪!依誮
屋外雨下得那樣大,碩大的雨滴砸在房簷上,噼裡啪啦地響。夏和易真想不顧一切地把他推出門去淋一淋,再往他腦袋上撒點黃土,讓這位天下盡在我手心的大爺嘗一嘗什麼叫世道之多艱。
但是不行。
他是皇帝,是萬乘之尊,只聽說過「欺君之罪」,有誰聽說過「君欺之罪」嗎?君主願意花心思欺騙你,是瞧得上你,你得感恩戴德,得磕頭謝恩,千恩萬謝主子把你放眼眶兒裡了。
關鍵那位說了不堪一擊謊話的人,這時候還沒點兒會被拆穿的羞愧自覺,居然還好意思蹙了眉從茶盞上看過來,「朕問你話,你在地上瞎蛄蛹1什麼呢?」
夏和易都氣得快要打顫兒了,還是不能上手揍他,也不能在明面兒上揭穿他那簡陋的騙局,憋得心口那個疼啊,一抽一抽的。
結果繞來繞去,還是得把責任攬到自個兒身上,說她不願意嫁,她萬死,是她福薄擔不起賞識,是她配不上他高貴的拙劣謊言。
但是原因需得好好斟酌,上回進宮時才坦誠了對武寧王無意,但現在也不能提及威武將軍家的五爺,誰敢跟皇帝直說「我不願意跟您,是因為我瞧不中您,您的臣子比您好千百倍」啊?那不是禍害了人家五爺嗎。
唉,那就還是說武寧王吧,料想能做的皇帝的人,還是稍微有點肚量的,總不至於為了這點面子就打殺了親哥哥。幸好她是待嫁的年輕姑娘,朝秦暮楚什麼的,傳出去雖然對名聲不太好,還算是有點兒資本。
皇帝的眉心越皺越緊,耐煩心耗盡了,「耷拉個腦袋念什麼秧兒呢?說話。」
夏和易萬念俱灰地埋下去,每個字都吐得毫無生氣,「回萬歲爺,臣女傾心武寧王,此生非武寧王不嫁,求萬歲爺成全。」
人聲立刻沉下去了,襯得雨聲愈加大起來,打在院裡的寬葉上,每個「噼啪」聲都驚得心魂一顫。
夏和易依舊跪著,沒抬頭瞧不見皇帝的表情,只模糊看見他死死握著白玉茶盞的手,原本修長分明的漂亮手指,現在手指頭攥得都快跟杯壁一個顏色了。
滔天怒火在一片死寂中靜靜發酵。夏和易預見到萬丈肝火即將撲面而來,簡直心力交瘁,脫了力,往下捺了嘴角,慘然道:「萬歲爺,要不您乾脆杖殺了臣女罷。」
她擦乾淨脖子長長伸出去,真心覺得大傢伙兒都來個痛快的也行,一了百了,別折騰了,他要費心思蒙她,她要費思量不跳坑裡還得變著方兒委婉拒絕,都太心累了。
可是她對黯淡前途無望的求死,落在皇帝眼裡,成了對武寧王的求而不得,一個人得愛慕另一個人到什麼地步,即便被不留情面地拒絕了,也寧願求死不願委身他人。
他知道皇后是個軸得厲害的,只要認準了誰,就一往無前,就像第一世為他擋箭,就像上一世維護戴思安。
皇帝氣得杯子往桌上一摔,磕出重重一聲響,嗓音涼薄地擠出來,咬牙切齒的,「武寧王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寧死也要跟他?」
爺們兒手勁大,他大概是氣得狠了,手背上青筋的線條爆出來,要是手上再用力一點,夏和易覺得那杯子就要碎在他手裡了。
那杯子價值可不一般,是夏公爺珍藏的稀世藏品,別說待客了,連拿出來擦洗都要請先生算日子的。要不是今兒萬歲爺親臨,潘氏肯定不會特特兒命人翻找出來。
算了,就算是為了救下夏公爺那套隨時會碎的寶貝茶具,也不能把皇帝惹急了,夏和易琢磨了下,輾轉著透出了幾分嚮往的神情,「不光為著王爺,臣女還一直嚮往北地的曠闊,聽說北地的天兒是京城見不到的高遠,藍瓦瓦的,連吸的氣兒都比京城裡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