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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2)
&ldo;誰幹的?誰幹的?!&rdo;我強壓著要哭的衝動,揮著那張漫畫說。
教室的一個角落裡飄出一聲輕笑,然後就沒有動靜了。一些人沒事似地低著頭,一些人看笑話似地看著我。我不知找誰為攻擊目標,每個人看起來都像同謀,每個人看起來又那麼無辜。
我氣極了,走到華夏的座位旁邊,把那張漫畫拍到她桌上說:&ldo;你怎麼允許別人那麼對你?你怎麼不去告訴老師?&rdo;
華夏臉色蒼白--我想起她這樣蒼白著臉已經有很多天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漫畫說:&ldo;這張漫畫已在門上貼有三天了,老師要是想看到的話也應該早都看到了。可是直到今天你來才把它撕下來。--我想看看最後是誰把它撕下來的,也想試試我能忍受多久。&rdo;她說著慢慢把那張畫著漫畫的紙折成一個細條放進了兜裡。&ldo;我知道這些人盼望著從我痛苦的尖叫裡獲得某種快樂的滿足和興奮,只要我一天不現出受傷的狗一樣的可憐態度來,這些人就會不停地想出折磨我的新花樣兒來。可是我偏不滿足他們。誰也別想再讓我回到可憐軟弱的過去當中。誰也不能!&rdo;華夏說著,甚至還微笑起來。那微笑和那眼神裡有某種東西使我害怕。當天晚上,華夏發起高燒來。囈語中她一個勁地說著:&ldo;我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他們那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嗎?&rdo;可憐巴巴地望著我,希望我給她一個答案。她拉著我一步也不讓我離開。我一旦露出要走的意思,她便驚恐地大叫:&ldo;我怕,我怕呀!別走!&rdo;然而,第二天燒退以後她又高高地昂著頭平靜地走到學校去了。
對有人那麼惡毒地傷害華夏的事我不想善罷干休。依我的意思無論如何都要告到校裡去,讓校領導找出侮辱華夏的人來,但華夏很冷靜地阻止了我。
&ldo;你讓校裡怎麼找呢?窗玻璃上的字一劃就沒,那張漫畫讓我撕掉了。就算沒有撕掉,也找不著人。法不責眾,還找什麼啊?&rdo;
&ldo;就便宜了那些卑鄙惡劣的混蛋了嗎?&rdo;
&ldo;算了,我也從中得到一個好處啊--讓我認清了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動物。就憑這一點我還得感謝他們呢。&rdo;
我聽了華夏的話,沒有去找校領導。後來,有知道內情的人告訴我說,由於華夏經常向她的朋友--除我以外的唯一的朋友--說起那個足球運動員的名字,華夏的那個朋友認為華夏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注意男孩子,她甚為驚奇,背後講了不少華夏鍾情運動員的話。這些話傳到那個足球運動員和他朋友的耳朵裡,他們認為受到了奇恥大辱。他們對華夏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提醒華夏要有自知之明。我至今不敢肯定我沒有去找校領導追究這事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女孩子對男孩子有興趣不是很正常的麼?為什麼放在我身上就不可以了呢?後來我才想明白了促使他們那樣做的深層原因。在他們看來,我這個殘疾人就是軟弱無用低人一等的可憐蟲。那我就不應該有正常人的心理、要求和能力。我這樣的人只配做他們表演同情憐憫以顯示他們善良有愛心時的道具。我這個道具在接受了他們廉價施捨的感情上的殘渣剩湯後還要對他們感激涕零。如果我不這樣做,不在他們當中表現出弱者的可憐自卑相以顯示他們的優越,還偏偏要把自己擺到和他們平等的位置上時,他們就覺得自己的優越被剝奪了――這是因為優越只有被別人承認時才體現為優越。我這個能體現他們自身優越的弱者不甘於當弱者的思想行為就意味著對他們優越的否定,他們就受不了,就在潛意識裡認為是我剝奪了他們的優越感。作為弱者我對自身命運的反抗就是向他們這些強者挑釁。當我還有比他們更高的追求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