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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不聽他的話,卻至少可以像他生前那樣做。這在某種程度上,反倒算作聽話了吧。
少女沉浸在回憶中。
江琮看出了這點,每當她想事情的時候,眼皮都會耷拉著,嘴唇也微微抿起,眼睫半天才會輕顫一下。
但今日有所不同,他敏銳地察覺到,她現在心情有些差。這倒是十分罕見的,從前再怎麼樣,她也不會露出這種脆弱來。
尤其是在他面前。
她只會是好勝的,警惕的,那雙眼中的光芒一流轉,便能想出十句擠兌他的話,絕不會有這種悵然情態。
所以那個蘇沉鶴,真的只是朋友二字可以形容?
江琮不知道真相,只知道眼前的女孩兒在見了他之後,第一次陷入這種低落。
那個少年,劍的確使得不錯。雖然只露了兩招,但已經足夠看出一點‐‐他很快。
而快已經能決定很多事。
但那又如何?江琮淡淡地想,他的劍使得再快‐‐
也會露出那種眼神。
那是個什麼樣的眼神?久別重逢後的欣喜還未完全退卻,就被錯愕佔據,不敢置信,茫然隱痛。
失而復得後再失,不過如此。
同為男人,他怎麼會看不懂那個眼神,只有因為心虛而躲避的她才看不懂。
她不僅不懂,還選擇了隱瞞,關於這樁婚姻的真相,到頭來也未說出一個字。
他當然知道原因,若要解釋,那涉及的東西必然太多,她似乎不太願意把朋友拖下水。前路漫長而危機四伏,她要把他們排除在外。
而他,卻是可以陪著走上一段路的。
無論未來如何,無論結果怎樣,至少在當前這一刻,這是他們單獨享有的秘密。
即使她對他們的隱瞞是出於保護,對他的坦然是出於利用‐‐
他依然為此感到快慰。
江琮微微一怔。
手指無意識緊攥了書頁,發出撕裂脆響,在靜寂室內十分突兀。他恍然未察,只在反覆品味方才思緒。
他為什麼快慰?他剛剛的滿足和慶幸從何而來?
沒有想出結果,因為女孩兒已經不滿地抱怨出聲。
&ldo;你倒騰什麼呀?我剛剛差點睡著了,結果被你吵醒。&rdo;
她從軟枕中抬起頭,頗為不耐煩地望過來,在看清他手上所拿後,立刻嘲笑出聲。
&ldo;道德經?哈哈,你看上十遍也不會添些道德!&rdo;
江琮聽見自己說:&ldo;夫人,道德經不是講道德的。&rdo;
語氣平靜,沒有任何異樣。
對方輕嗤一聲:&ldo;以為我不知道麼,還用你說?&rdo;
她翻了個身,將自己埋入簾帳陰影中,嘴上還不忘模仿他:&ldo;夫人,我和這書一樣,也是不講道德的。&rdo;
江琮沒有回應這句幼稚的擠兌,他想,他哪裡不講道德,簡直是太講道德。
她就這麼大喇喇地又要沉入夢鄉,同此前的每一個晚上一樣,泰然自若,心安理得,絕不理會他就在旁邊杵著。
她太過自負,太過驕傲,而他太過道德,所以才有如今局面。
這些日子他扮得太像,還險些生出了些莫名錯覺,實在是詭異至極。
江琮捏著書冊,漠然離開。
出了門,是一方古樸院落,青石地磚被細雨濡濕,那株盛放的雞冠花仍舊艷麗著。
他行過院子,輕輕叩響某道房門,不一會兒,門開了。
是九夏。
院內沒有旁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