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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一個字地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砸在計遙的心上,他猛的一怔,星目熠熠盯著桑果。她卻戛然而止,不再多說關於小詞的一個字。
“我是醫者,最恨的就是半途而廢的病人。”她扔下一句話,轉身開門,背對計遙又說了一句:“我要是她,我也會離開。”
她知道,南下,就是京城。快馬馳騁沒有一刻停留。她知道計遙一定會追來。所以她沒有歇息一刻,也不願意停歇。風颳的眼睛都要睜不開,眼眶生疼,她毫不在意,因為可以藉機流淚。
北方的曠野一望無邊際,或疾風勁草,或荒蕪黃沙。官道看不到盡頭,如變幻莫測的人生。這一條來路和去路,她都走過。來時的歡欣與甜蜜歷歷在目,似乎每一棵樹每一株草都沾染過、見證過。而去路卻只有她孤單一人。
午後的日光強烈的讓人目眩,毫無遮攔放肆地肆虐著。
路邊有個小小的粥棚,坐了稀疏的幾個路人。她口乾身倦,翻下馬,想潤一潤喉嚨。
粥棚裡所有的目光都凝在她的身上,這樣暴曬乾燥的夏日午後,她象一眼甘泉,一絲清風。不染塵埃的雪白肌膚,淡淡倦倦的迷朦神色。簡陋的粥棚和平凡的路人似乎只是為了顯現襯托她的纖塵不染。
她恍然對所有的側目和關注都無視,心事重重地坐下,淡淡地叫了一碗粥。
她端著那個粗瓷碗,放在唇邊。一口一口的喝著,根本不知道味道。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一人一馬從粥棚前如影飛掠。突然,一聲長嘶驟然而起,駿馬前蹄飛起,一片揚塵中生生被馬上的人勒韁停住。
“小詞!”馬上的人飛身下馬,如一道光影,瞬間站在她的面前,擋住了烈日。
她抬眼淡淡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簾,似乎知道是他。
她放下銅板,步出棚子,翻身上馬,似乎沒看見他。
“小詞。”他不知道從那裡開始說,說什麼,只是心痛的一抽一抽,似乎所有的詞句都被抽的一乾二淨,又似乎將所有的話語都抽成一團膠結在一起,拿不出一詞一句可以表明他此刻的心情。滿心滿肺俱是傷悲。
小詞掏出一塊長長的絲帕,從頭圍起,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後背的青絲。
他默默跟在她的馬後,看著那一背青絲飛揚如雲捲雲舒。
突然,小詞猛的一勒韁繩,回頭對舒書冷冷道:“你想要什麼,我給你。”
他的心如黃連苦膽,無數話語都被浸泡的苦澀艱澀難以出口,只有默然凝視。
她就那麼靜靜地等待,無怨無恨,看著他的眼神清澈而通透,似看破紅塵。
良久,他才苦澀地說道:“小詞,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知道這一句話蒼白無力,根本彌補不了過去的誤會,也消散不了她的猜測,更無法表明他的真心。可是,他最想說的,就是這一句。
她的唇角浮起一絲飄渺的笑意:“舒書,其實,你早知道我是蕭容的女兒,你早知道我中了一夢白頭。現在回想起來,你的確對我這個山野丫頭沒興趣,你讓弄玉看我的身子,只是為了看看是否有個和慕容直一樣的印記,那麼,你到底想要什麼?”
她凝視著他深邃的眼眸,似乎探究著他的內心。
“我給你。”她語氣溫柔到象是哄一個孩子。似是施捨,似是看開,似是解脫。
他默然無語,只是痛楚地看著她,被她一句話傷到卑微至塵埃。是的,她說的沒錯。他的確早就知道一切,掌控一切,唯一沒有料到也無法掌控的是,自己的心。她誤會有多深,他就有多痛苦。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連世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也敢覬覦。對她的質問,卻束手無策,啞口無言。
他無法分辨,無法明說。她那樣單純的人無法理解自己。他有時寧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