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欠(第1/2 頁)
幹聊聊得不深不淺,那就得吃頓飯溝通溝通感情。酒桌文化由來已久,人們也是愛恨交集。 坐在趙正言選的餐廳裡,雖然有陸桑子陪著,但是祝留渾身都不舒服。這家餐廳名叫“明嘉”,精緻的裝潢,高昂的菜價,無不令祝留感覺如坐針氈。 很多年後,祝留在經理熱情的恭維聲中走進這家餐廳時,回想起這一天,明白那種從心底蔓延起的不舒服其實不是因為不喜趙正言,而是不喜顯得那麼寒酸的自己。 奧比昂葡萄酒的味道隨著指尖輕忽地一晃,淺淺地飄散在酒杯附近一小寸的空氣裡。趙正言目光掃過祝留,祝留卻盯著盤子裡的竹筍鵝肝,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趙正言放下酒杯,白皙修長的手指呈正金字塔式交叉,開口:“祝老師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多久以後?”祝留認真詢問。 “畢業以後。”趙正言笑著說,一副極好脾氣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祝留沒再說別的了,純黑的眼珠微微向左一轉。 空氣安靜了片刻,趙正言似笑非笑地看著祝留,陸桑子去洗手間還沒回來。 祝留回以堅定的目光,純黑色的瞳仁勝夜色純淨,“不過我很清楚一點,我想要畫一輩子,少一天都不行。” 趙正言把手抵在下巴上,“世界上有意思的東西那麼多,你願意一輩子守著塊畫布?” “不不不,還有素描紙,數位板,甚至是一塊餐巾紙。”祝留捻起餐帕。 “你看到那些給人熬夜畫商業畫的人了嗎?他們年輕的時候也跟我這麼說過。” 趙正言補充道:“哦,比你說得熱情洋溢、激情澎湃多了”。 祝留說:“他們也在創作作品啊。” 趙正言唇角微勾,“可是他們創作的不是他們在你這個年紀想要一輩子創作的東西。” “你想說什麼?”祝留看著他。 “我想說既然終點是一樣的,不如少走幾條彎路。” “Direct,please,”祝留面無表情地說。 “你對珠寶設計感興趣嗎?” “沒試過,不知道。” “那試試?” “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 “這世界上有意思的東西很多,你該多嘗試嘗試。”水晶燈閃爍的光澤落在趙正言眉梢,柔和了他眼神中的某些東西。 很多年後,祝留已經記不清趙正言的音容笑貌,但這句話始終留在她心裡。可能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人跟她說這樣的話,在她窩進畫室近乎如世隔絕的那些年裡,沒有人推開窗子走進來,或者推開門讓她走出去。陳辰只是時不時地看她幾眼,陪她聊幾句,他本就是習慣了寂寞的人,是不懂寬慰她的寂寞的。 祝留說不出拒絕的話,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有一種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是對的,他會帶給自己新的轉機。 陸桑子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幕,趙正言和祝留之間有一種莫名的默契湧動著,“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啊,”陸桑子心想。 飯後,趙正言提議去看灕江畫派的展覽,祝留和陸桑子也不好拒絕。 畫展很精彩,即使不是學傳統中國畫的,祝留也可以感受到那種溫潤鮮活的美。 祝留跟趙正言邊看邊聊,眼睛裡閃著星星,中途趙正言出去接了個電話。 陸桑子趁機問祝留:“留留你覺得趙正言這個人怎麼樣?” 祝留說:“應該是個很有能力和野心的人吧。” 陸桑子點了點頭,“嗯,對,我也覺得。我爸之前說他們是朋友,但我總覺得不像。” 祝留若有所思地說:“或許他是個對朋友還不錯的人。” 陸桑子側過頭問:“真的嗎?” 祝留說:“或許吧。” “我覺得他是個很可怕的人。” “為什麼?”祝留看向陸桑子,這話從陸桑子嘴裡說出來本身就是蠻奇怪的一件事。 “你不這樣覺得嗎?”陸桑子反問祝留,祝留感覺到此刻陸桑子的身上有一種與平時全然不同的東西,成熟敏銳而非玩世不恭。 祝留說:“我覺得他很複雜,但並不可怕。” 陸桑子皺了皺眉,並不理解祝留的意思。 祝留繼續說:“因為他有底線。”祝留心裡這樣想,所以就直接說出來了。 “我爸爸說一個商人的底線永遠為利益讓步。” “他不會,”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