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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便以顧三郎的身份,安居於此?」
下過雪的地面,走上前咯吱咯吱地響,顧琬琰停下步,看著遠處的那幢院子,搖了搖頭。
他原本到雲陽府後,想的是將顧三郎的死訊告訴顧家二老的,可誰知剛巧碰上顧家老爹快不行了,而且還一直在唸叨顧三郎。
他原是想了卻顧父的心願,等顧父去了後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與顧家人說清楚的。卻不想,那半個多月的相處中,他開始貪戀那種來自家人之間的溫情與關懷。
這是從小生活在軍營中的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然後,他就像一個賊一樣,掩飾這自己的身份,然後竊取原本該屬於顧三郎的生活。
冬日的靠山屯荒涼異常,寒風蕭瑟一如南蠻之戰後,薛長青第一次見顧琬琰時一般。
十七八歲的翩翩少年,眼裡再也沒有曾經的溫潤,只有仇恨和殺戮,整個人跟陀螺似的,沒日沒夜的練兵教武。他以為他是恨先帝為除掉他,通敵賣國。結果楚暮告訴他,遠不止如此。
這是顧琬琰的心病,楚暮也不好明說,直說這是他虧欠了一個人。
原來這其中,竟是這般的慘烈嗎?
生死麵前,就連朝夕相處的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成仇,顧三郎一個負責小皇叔起居的人,居然肯為了小皇叔去死嗎?
南蠻恨死了小皇叔,可想而知顧三郎會遭受何種折磨。
「小皇叔,那……皇嫂她?」
「她是我的。」她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是隻屬於他的,是他的命定之人。
「那就好,那就好。」薛長青倏然鬆了一口氣。若是小皇嬸原本是顧三郎的媳婦兒,那小皇叔現在和她這般,可就真的枉為人了。
許是話題過於沉重,兩人到了書院後,也只是粗略地看了下書院的環境,認識了另外兩位夫子,便再次返回了家。
結果卻碰巧遇上外出出診回來的楚暮。
「三哥!」楚暮遠遠便看見了顧三郎,咧著一排大白牙招手,走近了才發現顧三郎身邊的人居然是薛長青。
「小青青,你居然真的來了。」楚暮說著就要給薛長青一個熊抱,結果動作太大,人還沒過去,身上背的藥箱先過去了。
薛長青一個不防,藥箱正中肚子,撞得他後退了了幾步。
「我去。」薛長青捂著肚子,抬頭瞪楚暮,「你這是搞謀殺嗎!」
薛長青覺得他腸子都被撞得黏在一起了。
「哎呀,我這不是不小心嗎?」楚暮哥倆好地上前圈住他的脖子,「不過我說,這一年多沒見,你是越發的嬌弱了啊!跟個小姑娘似的。」
「你才是小姑娘,我是書生又不是武生,要那麼好的體格幹啥。」薛長青反駁,「況且,就你那大藥箱,別說我了,就是小皇叔被你撞一下也得出點兒事吧!」
「不過……」
此時天已放晴,月光傾瀉而下,倒是比方才亮堂了些。薛長青盯著楚暮瞧了一會兒,扯了扯嘴角,「一年不見,你好像圓潤了不少啊!」
他說著,還上手揪了揪楚暮圓嘟嘟的臉蛋。
軟軟的,滑滑的,手感不錯。
「滾一邊去。」楚暮打掉他的手,兇巴巴道:「我這叫富態,況且嫂子說了,夏養骨,冬養膘,我不吃圓潤點,怎麼度過這漫長的寒冬。
這話是阿楠說給忍冬養畫眉的話吧!
顧三郎看著這段時間確實胖了不少的楚暮,扯了扯嘴角,也不拆穿他。
許是心裡藏著事,看著他們嬉鬧,他徑直回了家。
鄉村的冬日總是格外的寧靜,顧三郎踩著雪,腦海里全是那戰場上的血腥,殺戮,悽慘,荒涼,血流成河,浮屍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