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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大人此話怎講?」危嶽雁悠閒的抱臂在身前,玩味似的看著曲荃彷彿要吃人的臉色,她知道,此時的曲荃比山間最兇猛的豺狼虎豹還要危險。但,那也是被關在籠中的豺狼虎豹。
「危將軍不是說,明日提審史樁麼?怎的今夜就迫不及待了?」曲荃冷笑,「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鄰。原來『信』之一字於危將軍而言,如煙雲浮塵般渺不可尋。」
「一會兒不見,曲大人竟迂腐了這許多。」危嶽雁感受到曲荃投來冰冷的目光,坦然與之回望,周遭烈火悉數蹦入二人眸中爆裂作響。「本將不是文人,在戰場上待久了,只知兵貴神速。拖一個時辰就多一個時辰的隱患,拖一個晚上,甚至可能星辰變天,勝負易主。所以,本將只能先帶人來將史樁拿下,以免夜長夢多哇。」
垂在身側的拳頭攢緊復又鬆開,曲荃一臉寒意倏然冰消雪融,春風過境一般笑的極致溫柔,「本官斷此案,是有聖上金口玉言。將軍只不過拿的是輔助的口諭,捉人審案還需本官的準許。按照大夏律例,將軍如此越權行事,該當何罪?」言落,她又將目光在左右威衛們的臉上一一掃過,「左右威衛知情卻不加以勸阻,知法犯法,又該判以何罪?」
第六十九章 君問歸途
左右威衛聞言大驚,皆面面相覷。但總歸礙於危嶽雁在場, 並不敢將內心憂患過於顯在面上。危嶽雁自然聽見了身後的動靜, 卻置若罔聞, 只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看著曲荃幼稚可笑的掙扎。
「他們聽命於我, 該領的罪該受的罰, 我危嶽雁一力承擔。只是若耽誤了這一刻,怕是曲大人要背個『私放逃犯』的罪名。」
「大言不慚。」曲荃冷笑, 「那我倒是問問將軍,倘若史樁不是真兇, 將軍你作何懲罰!」
危嶽雁負手揚頜, 「本將話已說清,曲大人莫要作無用的糾纏, 眼下至關重要的是給史樁定罪。」
曲荃雙眸一寒,「沒憑沒據定什麼罪!」
危嶽雁笑了。
「若我說,我已證據確鑿呢?」
「什麼!」彷彿支撐的力氣一瞬全被抽走, 曲荃直覺脊骨一道寒流竄上腦髓,直把人刺了個激靈。一種不祥的預感如起伏的海浪環肆周身, 她盡力平復呼吸, 勉強維持住身形,「什麼證據。」
相比曲荃如臨大敵, 危嶽雁倒是氣定神閒的觀看著她的反應,此時見她要證據,輕輕拂了幾下掌,便有威衛將幾個人帶了上來, 這幾個人正好是一老一少一男一女,見這陣勢都有點發怵,戰戰兢兢的被領著走到曲荃面前。
「金陵城百姓數以萬計,但這幾位,想必曲大人不會陌生吧。」危嶽雁先是走到一個老嫗跟前,「這位是住在女德坊的周婆婆,最初女德坊運屍的那輛馬車,就是她租的,大人您最先審的也是她。」接著她又走到一個少年跟前,「這位是東城門扁鵲藥廬的藥徒,東城門的馬車是他租的,大人您當時審他的時候還摔碎一盅好茶。」
危嶽雁將那幾人的情況再次複述一遍,她說一句,曲荃就這麼冷著臉聽一句。危嶽雁每說一句,笑意就深一分,曲荃每聽一句,臉色就冷一重。直到介紹完最後那個姑蘇廟街租馬車的十二歲小姑娘,曲荃的臉已經鐵青,正欲開口,卻被危嶽雁截斷。
「曲大人想必是要說,給他們豐厚報酬讓他們租馬車的是個蒙面人,如何能認定就是史樁,對不對?曲大人請看。」危嶽雁接過一名威衛遞上來的布囊,那布料極厚,不像是尋常人家用的棉麻,也不是絲綢,不知是何質地,有何作用。攤開一看,裡面靜靜躺著四個小巧的繆琳瓶。「今日與曲大人別後,我便立刻派人將這幾位證人一一請到府中盤問,果不出所料,那個蒙面人在交付他們大把銀票和藏屍箱的同時,還給了一隻裝滿化屍散的繆琳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