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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怨我?」凌雪霽極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得到了杭士程肯定回答。
「正是,而且與大人交好之人,大多對夫人都存了怨懟之心。」杭士程輕嘆出聲,「大人以女子之身高中狀元已數罕見,能得陛下賞識又豈是尋常才俊,數年之內,拒公主西席,查御史臺案中案,破舉朝震驚淑妃案,此非是下官過情之譽,實是大人珠玉之資。大人不僅有國士之才,更有鴻鵠之志,依照大人的才幹今後婚姻的選擇上,可與朝廷重臣成婚,亦可與皇室宗親聯姻,任何一個選擇都可以扶搖而上,可偏偏一道賜婚聖旨讓大人斷了後路。」
「夫人,下官不知您先前嫁與大人是否自願,但大人真是極不情願的。您若不願,數載之後可與大人商議和離,和離後自有山高水長。然大人即便和離,亦已斷絕後路,無法回身。您還有選擇,而大人卻已沒有選擇。」
短暫沉默之後,杭士程再次開口,「今日晨時,我原是為大人不平,對夫人不甚尊重。但是後見大人進屋,一夜未歸不訴其苦,滿臉頹容不去歇養,面對下官模稜兩可故意扭曲的說法,甚至連事情本貌都不曾瞭解,便能因為夫人臉上的怒意,對下官這忠心耿耿侍奉數載的門客冷眼以對,甚至要在下官身上多刺幾刀好為夫人出氣。」
「那一刻下官便明白了。」
「我家大人,有心上人了。」
「故而,士程方才急忙道喜,但願為時不晚。」
杭士程這一番話說完,一直在旁靜侍的集錦暗自讚嘆,不愧是曲荃手下第一門客,這先貶後贊的法子不僅化去了晨間不知有意無意對夫人不敬的尷尬,又化解了曲大人的怒意,更是讓大人與夫人聽後心裡似蜜一樣甜。此人觀一斑可知全豹,見微知著的本事著實驚人,更可怕的是他的膽識,只今日這一場便可知他如何隻身周旋於諸侯權貴之間,觀火玩火卻能識分寸知進退不被火灼傷,實屬難得的人才。
集錦能夠看懂其中章法,更別說曲荃了。但曲荃知道,杭士程這一番話其實並不是說給自己聽,而是他知道自己對凌雪霽好,變著法兒哄雪霽呢,所以也不去戳破,雪霽開心就好了。雪霽開心了,那外祖母也開心了,就不會覺得自己苛待雪霽了,就不會每次好不容易見面時候都拿家法威脅自己了……對就是這麼個原因,曲荃暗戳戳的告訴自己。
相比於曲荃的淡定,凌雪霽顯然很激動。她的激動倒不是因為聽了高興,而是太難過了。尚書府的人從來沒有告訴過她,身為曲荃摯友的朔石斛哥哥也沒有向她提起,若非是今日這討厭的門客說出來,她根本不會知道,原來曲荃當年知道要娶她時的情況,比她更糟糕。
他說的不錯,自己若是不喜歡,之後還可以和離。遇到自己喜歡的人,還可以與之攜手一生。至於入仕,是她尚未考慮過的問題,在未知的情形下,自然不會成為她苦惱的根源。但是曲荃不一樣,凌雪霽暗自咬牙,因為父親本就是吳郡太守,所以她或多或少也知道聯姻帶來的利益有多大,曲荃瀝盡心血,才得來這光耀的地位,卻要因為這場明顯用來制約權利的婚姻斷送後路,在漫漫餘生之中,只能靠自己一人在宦海中苦苦掙扎,舉步維艱。這種痛,實是她萬分之一都不及的。
她的到來……是不是給曲荃,添麻煩了?
方有真心喜歡,才憂其憂,恨其恨。可還蒙在古中情竇初開的少女,又怎能知卻自己心意?只知道那句「我家大人,有心上人了。」並不能帶給她歡喜,滿心滿眼,都是曲荃一夜未歸無比憔悴的容顏。
杭士程這一劑猛藥開對了方子,誰知下到腹裡,卻是另一番兜轉,所幸都是好處。他見凌雪霽神色變換,亦不心急,日子還長著,情之一字還需慢慢煎磨。
「杭士程。」
思緒還未完畢,便聽曲荃涼颼颼的喚他,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