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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曲荃知御隆帝是想和稀泥,堅決不放,「不知陛下有何決斷,今日御審,還望陛下在此結案。」
今日她之所以緊抓著駙馬不放,是因為一干因血案牽扯的官員雖眾,但他們的罪名都可以徐徐圖之,唯獨駙馬此番逃了就是逃了,有昭仁公主在,他不會坐以待斃,日後定然再無良機。駙馬是殺是放,是生是死,決定就在此時!
御隆帝面上表情未有大動,語氣也聽不出什麼波瀾,「曲愛卿啊,你今日,頗於平時不同。」
曲荃心頭猛地一涼,一陣暈厥感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背後早已冷汗津津,身形卻巋然不動,殿外天光耀亮,金色的輝光化作萬支羽箭射入朝堂,有一束正照在她朝服的日頭上,金紅相交的彩線彷如與日輝交接,引來象徵著賢德的白鶴振翅而翔。
「臣只是憶起,古時有朱姓女子曾以竹為題作詩曰:『勁直忠臣節,孤高烈女心。四時同一色,霜雪不能侵。』一閨閣女子尚有如此覺悟,臣身為大夏刑部尚書,更該以此明志,掃貪邪誅奸佞,不放過一個有罪之徒。」
御隆帝沒有接話,滿朝文武面面相覷噤若寒蟬。又不知過了多久,龍椅上傳來一聲沉沉嘆息,「駙馬修繕淮江堰,灌溉引流治旱有功,還未曾領賞。此事也是受奸人矇蔽……」
「陛下!」曲荃聲色俱厲,目聚寒芒,「僅憑霍淵一眾怎可能將此事瞞的滴水不漏?各州各府又怎可能為小小一個水部侍郎冒欺君之險攔截相關秘報?!修繕淮江堰駙馬僅是半途接手,況其只有監督之職怎可包攬全功?!即便有功,也需細分陟罰臧否,不得等量齊觀。」
言落,袍袖同震,曲荃跪地稽首,聲震金殿,「臣懇請皇上頒布聖旨,將駙馬處以凌遲之刑!刻不容緩!」
御隆帝終於有了些慍色,「曲荃。」
他只喊了這麼一聲,氣流微震頃刻消散無蹤,甚至都吹不滅一支明燭。可就是這麼一聲,響在曲荃耳中便如攜來山崩海嘯之勢,天摧地陷之力,將她耗時四年,幾次死中求生才築起的城牆轟然摧毀。
意想中的萬念俱焚並沒有來,竟還生出些如釋重負。
沒了……就沒了吧。
金鑾殿上的君王和他的朝臣看著那個女子緩緩起身,一點也沒露出心如死灰的模樣,形狀姣好的唇居然還噙了一抹淺笑。與她平日裡狡黠無匹的模樣大不相同,這一抹笑令人想起灑落在江海中的星辰,寂寥卻浩瀚,璀璨卻淡然。
「臣今日站在這裡,穿的是明德袍,持的是堅貞笏,讀的是聖賢書,諫的是忠義事。臣這一生,至此,也算無愧於天。」
「臣懇請皇上頒布聖旨,將駙馬處以凌遲之刑!剮此狗彘之肉,以安天下民心!」
「曲荃,死、諫!!」
言落,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聽一陣袍袖翻飛之聲,和御隆帝驚慌大呼:「曲愛卿!!」
「砰」的一聲,金殿重歸寂靜。
殷紅的液體從盤龍的玉柱上汩汩流下,滴落在純白的笏板上,宛如雪中綻開的朵朵紅梅。它們迎風而綻,枝頭笑春,染上漫天的曦霞折落金色的羽翼本是極熱鬧的景象,卻在此時顯得頗為寂寥。
縱使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誰與歸
宮門處停著一輛輛華頂馬車,趕車的車夫百無聊賴的坐在架座上等著自家大人下朝。因為每日下朝時間不定, 他們只有在上朝前就吃完早飯, 眼巴巴的在這裡耗上一個早晨。不過今日, 倒也不算太無聊。
一輛懸著深紫車簾的馬車邊上, 站著一個穿著妃色錦衣的妙齡少女正焦急的望向宮門內, 那目光焦灼的好像能把那兩扇朱漆大門燒出兩個洞來,穿過金水橋直接抵達金鑾殿。她沒有梳婦人的髮髻, 額前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