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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只有你一直在孤身邊。永遠都不會背叛孤,離開孤。&rdo;
面具後涼薄的唇角卻微微掀起一個隱秘有趣的弧度。
&ldo;奴是王上的影子,王上在哪裡,奴就在哪裡。永遠不會走遠。&rdo;
朱紅的袍袖下,那隻蒼白冰冷的手,落在伏跪的侍從的頭上,輕輕的一撫而過。
&ldo;你想要什麼,孤都會給你,錢或者權,都可以。所以你,千萬不要做背叛我的事。&rdo;
&ldo;是。&rdo;王上甚至對他自稱我,那該是何等的親近信任,侍從的手都微微發著抖。
那如果是,錢權之外的東西呢?
人的誓言和真心是沒有任何參考價值的,因為每一刻每一秒都會變。
說的時候認真,變得時候更真。
慾望也是,既無窮無盡永不滿足,也隨時隨地改弦易張。
但,慾望總是存在著的。這就很好了。
清明,帝王祭天,就跟尋常人祭祖一樣。
所有的朝臣排列整齊,鴉雀無聲,靜候於紫宸宮前朝大殿之前。
莊嚴肅穆,萬眾矚目,等著流言熱潮中不肯露出真容的帝王。
姬清如常出現,朱紅嚴正的禮服,戴十二道旒冕。
無一差錯。
朱紅繡著暗黑暗金的龍袍,襯得露在外面的面板白得透明。
最是俊美涼薄的高貴,人間至尊,彷彿生來就是要坐在那個位置上,被萬人朝拜仰望。
禮樂的唱和,隨著眾人心甘情願的三拜九叩,月笙簫下意識抬頭看著自身邊走過的身影。
十二道旒冕下的天顏,無法想像的震撼,毫不停留從面前經過。
眉目的線條尊貴又冷淡,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沉寂靜謐,比起人君更像神廟裡供奉的帝君。缺乏七情六慾,沒有一絲煙火塵埃。
既無歡喜,也無悲哀。
無情無欲,在一位暴君身上,多麼諷刺。
良久,月笙簫才緩緩的撥出一口氣。
姬清的雙腿畢竟虛軟,不能久站。
本該帝王親自走上去的九十九個臺階,都是被抬上去的,無人敢有異議。
這一次的出行,月笙簫和幾個侍讀都有幸伴駕。
侍讀這個稱謂,是他們這些名門公子掌管碧霄樓的筆墨書寫工作後,潛移默化的。畢竟,和一幫後宮男寵同一個稱謂,實在是太膈應人了。
負責拱衛安全的自然是靖榮大統領。
自從上次觸怒帝王,他再也無緣面聖,每次求見都被文大人搖頭拒絕。
王上並不想見他。
這一次自然是存了盡心盡力,挽回聖心的意思,前前後後防守嚴密,飛鳥難入。
清明前後總是要下雨的。
淅淅瀝瀝不大不小,好在是整個祭天的儀式都中規中矩的結束之後。
月笙簫陪王上站在山頂的亭子裡。
霧雨濛濛的遠山並無什麼好看的,因為什麼也沒有。
年輕的帝王卻目不轉睛的看著,眉目紋絲不動,整個人也如同玉人一般。
這樣近的距離,似乎真的有傳說中的龍氣似得,壓得站在旁邊的人喘不過氣來。情不自禁就要去注意他,目光小心翼翼的一寸寸描摹。
月笙簫聞到藥草的味道,混合春天野外的氣息,非常好聞。他情不自禁走近了一步。
帝王似是完完全全無視了他,月笙簫的目光便漸漸不再過分克制小心。
那不曾朝他分來一絲餘光的男人,卻忽然說了話:&ldo;不曾聽笙簫談起自己,你是在孤面前,最為沉默寡言的一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