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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要問個明白的，她是臣，只能被迫接受，不管是情起，還是情滅，她都沒有選擇的餘地，既然如此，總要讓她做個明白鬼，知道自己錯在哪兒，讓陛下厭憎至斯。

孟脩禕平靜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她看向暮笙，波瀾不興的眼眸有了情緒，她張口，心口撕裂一般的痛。

&ldo;你心中，沒有我。&rdo;孟脩禕淡淡地說道，極力掩藏話中的灰敗。

暮笙眼睛通紅地盯著她，話中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怒意：&ldo;你憑什麼說我心中沒有你。在你看來，這兩年來，我所有的愛慕都是虛與委蛇？&rdo;

孟脩禕撇開頭，冷冷道：&ldo;是真是假，我不想知道。但你不信任我，你對我百般防備，卻是實實在在的。若不是我說出來，你定會瞞我一輩子，若不是我看出來，我永遠不會知道你還活著。&rdo;

她把藏了許久的怨言都說了出來，心都隨著說出去的話空了。孟脩禕覺得自己撐著一張外強中乾的人皮，鼓足了勁說了這些話，說罷了，她不覺得怨恨，不覺得委屈，只想聽到暮笙否認，想聽她溫言軟語的安慰，但暮笙無言以對的躲閃將她鼓足的勁都卸了去。

孟脩禕覺得從未有過的疲憊：&ldo;你走吧，臨安是個好地方，你可以從那裡開始，建功立業。就當你是真的薄暮笙，裴昭的那點事，與你無關。&rdo;我也忘了這兩年，忘了薄暮笙，我心中有的只是裴昭，那個對我沒有一絲溫柔，只會用冷漠的眼神看我的裴昭。

暮笙身形一晃，心中酸澀得厲害。她終是無言以對，陛下沒有說錯，若不是她自己看出來了，她今生不會對任何一個人說出那幾乎能要她命的秘密。

她無言以對，便不能再在陛下身邊了。

暮笙轉過身，走到殿門前，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張了張口，喉嚨不知怎麼堵塞地發痛，連嗓音都沙啞起來：&ldo;當日，你要我入宮，酬我以上卿之位，彼時我沒有答應，而今想來，追悔莫及。&rdo;

那是她最後的天真歲月，不知道親生父親是個偽君子，不知道最能託付信任的人轉過頭來就會殺她，不知道天翻地覆、家破人亡其實那麼容易。

殿前是廣闊的天空，身後是今生唯一摯愛。暮笙抬起頭，看那望不見邊的天際，她大步走了出去，將心留在這小小的宮殿。

☆、第五十二章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

江南四月，暮春之際，奼紫嫣紅的風光逐漸被墨綠的色彩掩蓋。縱目望去，生機勃勃，詩意盎然。

運氣好得很，一路過來都是微風拂面的晴朗，一到浙州境內，卻開始下起細雨來。江南的細雨就如江南秀麗細緻的女子，下得斜斜密密，很快便沾衣欲濕。

暮笙坐在馬車中，不時掀起窗簾來看看到何處，受災的村莊田園恢復如何。眼見雨勢不減，哪怕是細雨，走上一個時辰，也要寒意入體。

&ldo;薄林。&rdo;

馬車外一騎馬的青年僕役忙一夾馬腹，靠了過去：&ldo;小姐？&rdo;

&ldo;前方可有歇腳處？我們歇一會兒，等雨停了再走。&rdo;這裡距臨安城差不多一日路程，明日傍晚前定是能到的，就不必如此緊趕慢趕的了。

薄林極目朝前張望，片刻，便躬下身來，恭敬道：&ldo;再往前耆老，就有一處莊園，卻不知是主家是誰？能否招待過路旅人。&rdo;他們每日行路前都會尋一當地耆老問路，由此決定宿頭，這會兒看看四下景物，再算算時辰，差不多也該遇上耆老口中的大莊園了。

&ldo;你去問問，客氣著些，就說是過路行商，討口茶吃，想必主人家不會拒我們於門外。&rdo;暮笙不喜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