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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寞轉身,一步一步往殿前走,龍椅在前方,放眼天下皆為皇土,他想要的從未得不到,唯獨……
他忽而生出些不甘。
在殿前久立,他攥了攥手:「來人,去把國師請來。」
端常樓,陸琮睜開眼。
一片沉寂,空蕩的房間,沒有第二個人。
「他已經……走了嗎?」他緩緩起身。
下床時腳鉻到一物,他低頭看看,是自己衣上的帶鉤。
已經裂成兩半了,一些畫面浮於眼前,他立時紅了臉。
沒有帶鉤,他拿綢帶繫了衣,慢慢收拾著自己的行李,銀票本來收在最底層,他想了一想,又抽出來幾張,想僱個馬車回去。
行李不多,就算慢慢收拾,也要不了多久,他打好結,聽到門外有腳步聲漸近,他的呼吸一下子屏住,愣愣站在原地。
心中湧出一份欣喜,又立馬被雜亂代替。
門被輕輕推開,那腳步走了幾步,望見他的背影,就停了。
他沒轉身,身後人也沒說話。
不知靜默多久。
他終於擺出了與平日無異的笑容,回頭:「玄公子你來了,是來送我嗎?」
玄庸的笑卻不似往常那般自然,他一瞬有千萬種思量灌入心間。
子安怎麼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他為什麼說我來了,難道他不知道我昨晚就在這裡嗎?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應該要說我回來了才對啊,他既然不知道我昨晚在這裡,莫非也壓根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不會真的不記得吧?
昨晚他神思不清明,他真的有可能不記得。
他不記得!
那麼是不是說,他也不會恨我?
可是,真的希望他什麼都不記得嗎?
玄庸一時喜又一時憂,聽子安又重複了一遍:「你是來送我的嗎?」
他又開始思量。
我的確趁人之危,我有大把的機會出去,可我沒走,他想必真會恨我,他若不記得,我們亦還能做朋友,可我總歸欺辱了他,卻沒臉出現在他面前,那不如就順勢不提此事,當做什麼都沒有,送他出城,像朋友一般好好告個別,往後,我只遠遠看他。
想通之後,他儘量叫自己露出輕鬆的表情,上前幾步道:「對啊,我來送你,當初答應陸伯父不叫你來京城,結果還是來了,幸好,你要走了,我也放心了。」
他活動活動雙臂:「東西我幫你拿,對了,你吃飯了沒,還是吃過再走吧,你想吃什麼……」
陸琮望著他揮動的手臂,忽開口問:「你的肩膀……痛嗎?」
他的動作頓停,話語也戛然而止。
昨晚他陡然一沉時,面前的人因為吃痛,緊緊咬住了他的肩,好一會兒才鬆開。
他惶然地看著陸琮。
他記得,什麼都記得!
他忽然若暴露在太陽底下的賊,照出內心所有的不堪。
陸琮還願意與他說話,也許不會將他千刀萬剮。
可未必不會怨恨。
他還是沒勇氣說出執子之手的話來,擠出一個定然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一點都不痛。」
「那就好。」
「好,好。」他的話已經不經過大腦,「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陸琮的耳根也紅了,輕輕坐在桌邊,搖了搖頭。
他坐在對面,伸長胳膊想給陸琮倒杯水,水灑到桌上,杯盞也沒滿。
陸琮道:「我不渴。」
「好,好。」他放下水壺。
剛巧小二在外扣門,他鬆了口氣,兩人這般坐著,簡直比被火燎了還難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