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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又涵抬眸:「你看出來了?」
杜唐冷冷地說:「看出來不難,看不出來才難。」
「認真的。」陳又涵這才回答他。
杜唐回神,眼神停留在葉開的臉上。乾淨、內斂的高貴,讓他想起葉芝的散文筆觸,是自然的、毫不張揚的輕盈的美。他剛才在想葉開會叫他哥哥還是叔叔,畢竟怎麼叫輩分都會亂。沒想到他叫他杜老師。陳又涵眼神不太好,這回卻很線上。就是路有點窄。
他很少笑,此刻對葉開溫和地笑了笑,疏離地寒暄,嗓音特別好聽:「你好,小譯平時給你添麻煩了。」
「杜老師客氣了,宿舍裡還是施譯照顧我多一點。」頓了頓,他說:「謝謝您上次給我簽名。」
杜唐勾了勾唇,問:「《聶魯達情詩》裡,你最喜歡哪一句?」
「還沒有看完,只記得一句——」葉開看向李花。開得真早,不過一月份就很熱鬧了,滿樹的白色小花一簇一簇簇擁在枝頭,被風一吹就落了滿地。他收回目光,用標準的西語發音念出一句詩:「——你是我每日的夢想。」
「好句子。」
禮貌地告別,施譯微抬頭問:「哪有聶魯達?上次簽的不是葉芝嗎?」
「是聶魯達,你記錯了。」杜唐輕描淡寫地篤定。
葉開出校門,陳又涵的車等在路邊。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他來接送上下學?竟然不太記得清了。
像三十七度的水。
會忘了它的存在,但它包裹著指尖時,會感到無可替代的舒服。
他開啟車門,往後座扔下書包,冷不丁說:「我剛看到你初戀了。」
陳又涵推他腦門兒:「狗屁。」
「眼光不錯。」
車子啟動,葉開隨手點開一個本地音樂電臺。粵語播報聲中,陳又涵笑著籲出一口煙,單手打轉方向盤,切入寒假接學生放假的混亂車流中——
「能別每天變著法兒誇自己嗎?」
第38章
瞿嘉從年前就開始推進葉開的十八歲生日宴。準備工作曠日持久, 光會場佈置方案就斃了百十個版本。年前, 香檳色燙金請柬就已派專人送到了寧、平二市上層圈子以及港澳、大陸其他往來密切的商業合作夥伴手中。
寧市最大最豪華的歐式尖頂城堡麗寧公館是時代遺留的產物, 現在成為了上流社會派對的寵兒。前庭的草坪養護得比有錢人家的羊毛地毯還光鮮潔淨, 大得可以跑馬。三重羅馬風雕塑音樂噴泉一重比一重壯麗, 青磚鋪就兩米寬的步道上, 瞿嘉派人做了綿延的花徑, 兩側樂隊弦樂悠揚,穿過這些, 才是別墅的厚重雕花正門。身著晚禮服的侍應生為賓客推開大門, 五光十色的華麗如同煙花在眼前綻放。
生日派對從中午持續到了深夜。主宴席必須是在中午吃的, 安排在了瑞吉,這之後才轉移到了麗寧公館。為了方便賓客恣意盡興,那天的寧市出現了許多人記憶中有史以來最龐大的a8車隊,寧市和平市車行的所有a8匯成長達幾公里的車流, 而這只不過是瞿嘉安排的接待用車。
為了這場成人禮, 瞿嘉不計代價。
所有玫瑰全部從肯亞空運, 這些嬌嫩華貴的花把最美的姿態盛放在了當天,第二天便盡數枯敗凋零。三個最頂級的花藝團隊共出動了兩百多名花藝師從前天深夜開始忙活,才完成了主宴會廳的花海佈置。白荔枝的甜美、珍珠雪山的高雅、海洋之歌的神秘、nta的華麗,共同交織成一場讓人如同置身雲端的夢境。
葉家是最低調的,他們的私生活作風中看不到任何奢靡的痕跡,幾乎是上層圈子「節制」的代名詞,但瞿嘉有意用這今生有且僅有一次的極盡奢華,來驕傲宣佈葉開的成年。
陳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