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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醫生查完房、交代完下一步治療方案後,就前呼後擁地走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黎傑和王麗。
接著就有經治醫生前來做骨穿,黎傑知道,骨穿是診斷白血病的金標準。經治醫生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小夥子。一看到他,黎傑腦海里就會浮現出一個成語:乳臭未乾。一張稚氣未脫的娃娃臉,假裝熟練的操作動作,故作高深的語言。這簡直讓黎傑都為能想出這麼貼切詞語而佩服自己。太切題了,簡直是給這個醫生定身量做的專有名詞!
王麗因為迴避出了病房。黎傑就這麼安靜地看著這個&ldo;乳臭未乾&rdo;的小醫生褪下自己的褲子,抖抖索索地在右側髂後上嵴位置消了毒,打了局麻藥,然後拿出一根粗壯的針頭,摸索著一把紮了進去。
黎傑只覺得針扎部位火辣辣的極度不爽,但他並沒有感到明顯的疼痛。彷彿那粗針扎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塊從菜市場買來的看起來不爽的別的動物肉。
小醫生咬牙切齒地把針攪了幾下就拔了出來,然後把針尖在帶液體的小瓶子裡拔拉了兩下,一塊綠豆大小的豆腐渣樣的東東就漂在液體上了。
小醫生在他傷口貼上敷貼,然後拿起那個小瓶子在黎傑面前晃了幾下,指著那顆寶貝似的&ldo;綠豆&rdo;很有成就感地說:&ldo;你看,這是骨穿出來的東西,馬上送病理科檢查,三天後出結果。&rdo;
黎傑沒有搭話,他的思緒早已不在這裡,他的臉已經轉向了窗外。時值初冬,窗外的銀杏樹葉有黃有綠,斑斑駁駁,好像一張時近終年的老人的臉,生澀而落寞。
看到黎傑沒有說話,小醫生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也就無趣地收拾好東西出去了,留下了神情呆滯的黎傑。
過了一會兒,王麗回了病房,她的兩眼都是腫的,顯然是剛剛哭過。顯然,她剛才是跟出去詢問主治醫生有關自己的病情了,主治醫生顯然也對她預測了自己病情的最壞結果。
王麗回來後沒有再哭,就靜靜地坐著他的病床邊,怔怔地看著他,臉色蒼白。她的嘴唇蠕動著,好像想說什麼,但是每次都欲言又止。她的手伸出來又收回去,收回去又伸出來。反覆了幾次之後,她終於下決心似的站了起來,對他說了聲:&ldo;我先回趟學校。&rdo;就匆匆的走了。
王麗的整個動作黎傑都看在眼裡,他的心裡登時有一種透涼透涼的感覺。王麗的行為明顯地向他透露出一個資訊,就是在她的眼裡,黎傑已經成了一個半死人,半死人是不能期望愛情的,也不可能守住愛情,王麗的這一走,也許永遠不會回來。
對於王麗,他真是太瞭解了。
王麗是財經大學經貿學院三年級的學生,他們倆是在入學後不久的一次舞會上認識的,黎傑長得高大帥氣,王麗長得俏麗脫俗,他們倆成了那天晚上舞會上的金童玉女,經過幾輪舞曲後,兩人就很熟了,然後就有了往來,然後就發現相互間有很多共同語言,然後就在一年前正式確立了戀愛關係。戀上愛後,兩人感情一直很好。王麗的家庭非常富有,從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的,但她在黎傑面前從不耍大小姐的脾氣,她對黎傑溫柔有加,賢惠得不得了,黎傑對她也愛到了極點。
王麗的膽子非常的小。黎傑曾帶她去醫科大學人體解剖教室看了一次人體標本,結果她回去後一天一夜沒吃任何東西,一看到肉就想吐。後來她發誓不再進入解剖樓二十米以內的範圍,她說她聞到福馬林的味道就想起那屍體的可怕和噁心。作為一個文弱的女孩,這點似乎也可以理解。從此以後,王麗來醫科大學時黎傑都不帶她往解剖樓那個方向去。
對於非醫學人士來說,白血病也許就代表著死亡。現在自己就成了個行將就木的白血病患者,真是因為這一點,王麗心裡肯定接受不了他,她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