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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她不知道該怎麼才好,有一天晚上,她醒來,沒有看到他睡在旁邊,她悄悄地起身,在別的房間找了他,她站在門口,隔著那門縫看到了他正在積極地練習起身,可每次站起來,可能連兩秒鐘都沒堅持到,他就摔倒在地,他發出悶哼聲,下一秒,他又努力起身。他已經被醫生下了診斷,他躺了太久太久,昏迷了太久,能夠甦醒過來已經稱得上是醫學科技了,站起來是不可能的,無論做多少次復健,無論去多少醫院拜訪多少名醫教授,得到的結論也是一樣的。
阮素在門口看著他,最後無聲地回到臥室,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即便她眼眶微紅,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還是逼著自己不去管,不去看。
季明崇有時候會看以前的錄影帶,看以前自己健康的模樣。
他會去找盛遠聊天,盛遠婚後也過得很幸福,盛太太生了個男孩子,取名為盛驍,比季知梔要大兩歲,兩個小孩子雖然只差著兩歲,但盛驍還是不愛跟季知梔玩,很嫌棄這個小她兩歲的妹妹。
「我現在過得很好。」季明崇說,「很幸福,也很滿足。」
這些年跟阮素一起走過的路,終於帶他走出了深淵。他很幸福很滿足,這已經是他能想像的最好的生活。
盛遠已經成了教授,他點了下頭,跟季明崇認識這麼多年了,好友心裡是怎麼想的,他都清楚,「然後呢?」
「但偶爾也會覺得遺憾。」季明崇笑。
那種偶然間冒出來的遺憾會讓他沉默很久很久。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經很幸福了,有深愛的妻子,有可愛健康又懂事的孩子,還有一份在外人看來很不錯的事業,但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呢,就像是有一天他累了,阮素讓他回房午睡,他睡得很沉,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夕陽從窗外折射進來,那一瞬間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盛遠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都懂的。」
不只是盛遠懂,阮素也懂。
阮素跟盛遠的太太聊天時也說起了這件事。
阮素看向天邊的目光柔和,她端起花茶喝了一口,她今年已經快四十了,可因為生活精神都很富足,看起來跟二十多歲的人也沒什麼區別,她依然美好。
她說:「我裝作不知道,是因為我感覺我拉了他拽了他好多好多次了。」
說到這裡,她笑了笑。
「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我算是很瞭解他了,他想聽的不是勸慰,也不是鼓勵,也許他就是願意一個人呆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他偶爾也想頹廢一小段時間。」阮素輕笑。
而她作為他的愛人,是應該允許且尊重他有這樣的時刻,不是嗎?
夫妻就是這樣了,互相尊重,彼此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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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年後,季君霆已經二十出頭了,現在季明崇跟阮素都不會隨便喊他的小名了。除了很激動很生氣的時候,以前小的時候,他最怕別人喊他大名,現在長大了,最怕叔叔跟嬸嬸喊他毛豆了。
季知梔也成了小女孩,她開始為老師佈置的作文頭疼。
坐在書桌前,她鄭重其事地在作文字上寫上作文題目——
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季知梔看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是她的媽媽阮女士了。
每天早上爸爸出門工作時,都會親吻阮女士,下班回來後找的第一個人也是阮女士。不管是生日、紀念日還是別的節日,就是植樹節,爸爸都會準備用心的禮物,阮女士收鑽石珠寶收到手軟,車庫裡的車都快停不下了!家裡的車牌號也多半是跟阮女士有關,要麼是生日,要麼是阮女士喜歡的數字,要麼是紀念日。
季知梔表示,她吃狗糧吃到飽了。
阮女士說,在這個世界上,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