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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縈繞著一股幽淡的苦寒氣息。
她不敢回頭,只聽見身後一聲輕輕的嘆息。下一瞬,整個人順著一股不大的力道撞進一個微涼的懷抱裡。她聽見久違的聲音貼著耳骨響起,低啞又熟悉。
「我回來了。」
心臟彷彿被繫上了無數的線,被人上上下下來回拉扯著。一朝崩裂,那份壓抑了幾個月的酸楚委屈頃刻便往外蔓延,片刻匯成小聲的抽泣。
有滾燙的淚落在手背上,江亦止怔了一下。
雲泱掙開那雙禁錮著自己的手臂,俯身垂頭蹲了下去。
漫天大雪裡,厚重的雪花在這片沒有樹蔭遮蔽的空曠天地垂落,不多時雲泱的發上也帶了些白色。江亦止站在距她兩步遠的地方,等著她將情緒宣洩殆盡,抽泣聲也漸漸低下去。
他喉結動了動,張口撥出一口白氣。
冰天雪地之中是他清雋挺拔的身軀,一身雪色幾乎與身後的雪融為一體。
雲泱聽見他的聲音冷寂:「雲京城中人人皆知丞相府的大公子是個不祥之人,刑剋之命。還未出生便害得江夫人身體不愈,出生之後尤甚。」
他似乎是笑了一聲,不太明顯,雲泱不由屏住了呼吸。
周遭沉寂,江亦止沉默許久,才再次出聲,語調輕似羽,不帶什麼情緒。
開元二十九年,林瓊婉懷著江亦止隨江尚來京赴任。同年冬,江亦止在雲京出生。他出生後,林瓊婉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直到開元三十七年,林瓊婉帶著七歲的江亦止來菩提山求醫。
半年後,林瓊婉病逝,逝在他八歲生辰……
他帶著克母之名日漸長大,終究謠言成讖。
孑然一身,生命短暫,他無所謂,所以那年宮宴景帝選他接管引鳳樓他毫不猶豫便答應了。
畢竟讓人害怕的感覺比起讓人厭惡,要好不少。
「阿泱……」他如同石像,聲音輕渺,「讓你跟這樣的江亦止在一起,委實是委屈。」
雲泱將頭從膝間抬起,纖長的眼睫被淚水打濕粘在一起,楚楚可憐。她搖著頭去碰江亦止的手,被他不動聲色躲開。
淚水便又要決堤,江亦止無奈:「我身上冷——」話未說完,便被驟然起身的少女撲了滿懷。
整個身體被雲泱死死抱住,江亦止垂著的手臂半天才緩緩抬起,攏在她身後。
他平靜而淡然的道:「十月二十九是母親的忌日,以後也是死去的江亦止忌日。這世間自此,再也沒有丞相府的大公子。」
雲泱從他懷裡仰起頭來,遲滯了會兒才開口,聲音還帶著微微的顫:「……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我真的以為你……」又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江亦止喉頭動了動,抬手幫她拭去,冰涼的溫度刺得雲泱不由縮了一下脖子。
然後她聽到一聲久違的沉笑。而後江亦止凝視著她眼睛,微微蹙起了眉:「說起來,你如何知道我在這裡?」
因著淚水浸潤,雲泱原本就澄澈的眼瞳更是明亮無比。她挑了下眉,小聲道:「明知故問……」
江亦止:「?」
雲泱沒好氣:「你自己把荷包丟在門口,我又不是傻子。」
胸腔迸出聲笑,江亦止恍然,不急不徐解釋:「我說剛尋得的玉扣掉去了哪裡。」
……
兩人就這麼相擁著抱了許久,直到雪漸漸小去,江亦止輕輕拍了拍雲泱肩膀,將她從懷裡推開。
他垂下眼,眼底一片溫軟:「我得走了。」
衣袖驟然被緊緊攥住,雲泱急忙問他:「你去哪裡?!」
江亦止失笑:「雲京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為找那玉扣我可是耽誤了許久。」
雲泱仍不撒手。
江亦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