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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也許並不這麼於人無害。&rdo;亨利說道,&ldo;他肯定了解樊尚及其夥伴的許多底細。眼下,有許多人不惜為過去的蓋世太保分子洗刷罪名,以便排擠以前的遊擊隊抵抗戰士。&rdo;
&ldo;您不覺得要是他了解樊尚的底細,樊尚早就遇到麻煩了嗎?&rdo;安娜說道。
&ldo;聽我說,&rdo;迪布勒伊說,&ldo;在照顧他的同時,儘量想辦法問問他,吸毒的人容易開口,我們也許可以弄清楚他肚子裡到底都裝著些什麼貨色。&rdo;他思索片刻:&ldo;我想不管怎麼說,最好還是把他送走。&rdo;
&ldo;他怎麼就非要闖到這裡來呢!&rdo;安娜說道。
她顯得極為驚恐不安,亨利心想該讓她與迪布勒伊單獨呆在一起。於是,他藉口說沒有胃口,等會兒再下來跟納迪娜一起吃點東西,然後便上樓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他倚在窗臺上,瞥見了遙遠處一座山丘昏暗的輪廓和近處那間小屋,屋子裡躺著塞澤納克。想當年在那個快樂的聖誕之夜,塞澤納克也是這樣躺在波爾的公寓裡。他們一個個喜笑顏開,歡呼著勝利,與普萊斯頓共同高呼&ldo;美利堅萬歲&rdo;,為蘇聯的健康暢懷痛飲。然而塞澤納克卻是個叛徒,樂施好助的美國在暗中準備奴役歐洲,至於在蘇聯發生的一切,最好不要貼近去看。一旦失去了它本來就未曾有過的希望,過去便再也欺騙不了任何人,除非傻瓜才會被其矇騙。在漆黑一團的山丘裡,一輛汽車的探照燈闢開了一道燈光閃爍的寬闊的壕溝。亨利一動不動,久久地凝望著那光芒之路在黑夜中蜿蜒。塞澤納克在睡覺,他的罪行連同其軀體都在沉睡。納迪娜在野外遊蕩,他毫無心思去作任何解釋,沒有等她回家便上了床。
透過一個模模糊糊的夢,亨利彷彿突然聽到了一種怪聲,像是在下雹子的聲音。他睜開眼睛,一線燈光射進門底。納迪娜已經回到家裡,怒氣未息;可聲音並不是傳自她的房間。玻璃視窗響起一片雨點般的碎石聲。&ldo;是塞澤納克。&rdo;亨利心裡想,他跳下床,開啟窗戶,俯身一看:原來是樊尚。他急匆匆套上衣服,下樓來到院子裡。
&ldo;你在這兒幹什麼?&rdo;
樊尚坐在靠牆的綠色木凳上,他神情平靜,但左腳抽筋似的直跺地面,褲腳直晃。
&ldo;我需要你幫助。你的小車在吧?&rdo;
&ldo;在,幹什麼用?&rdo;
&ldo;我剛才把塞澤納克幹掉了。得把他從這兒搬走。&rdo;
亨利驚愕不已地瞪著樊尚問道:&ldo;你把他幹掉了?&rdo;
&ldo;沒費什麼周折。&rdo;樊尚說道,&ldo;他正在睡覺,我用了無聲手槍,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rdo;他聲音平靜但急促,接著又說了一句:&ldo;只是這混帳傢伙就是燒不起來。&rdo;
&ldo;燒?&rdo;
&ldo;我們在遊擊隊時從德國鬼子手中偷了一些磷片,平常很解決問題,可也許是儲存時間太長了的緣故,不太好使,儘管存放時我也很注意保持乾燥。我等了三個小時,肚子才剛剛燒掉一點兒,天不早了,還是用車把他搞走算了。&rdo;
&ldo;你為什麼幹出這種事?&rdo;亨利囁嚅道。他坐在長凳上。他知道樊尚會殺人的,而且已經殺過。可知道歸知道,並非親眼所見。迄今為止,樊尚在他眼裡一直是一個沒有製造過受害者的殺手。他的這種惡癖就好比酗酒、吸毒一樣,只與他一個人相關,可如今他手持手槍闖進了小屋,朝一隻活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塞澤納克送了命。樊尚一連三個小時呆在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