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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學校的樣子判若兩人。
書桌整潔緊挨著窗戶,抬眼就能看到一株茂盛的香樟樹。夏夜的晚風從樹葉縫隙間吹來,這個點蟬鳴蛙聲都弱了下去,隔著一層單薄的天花板,能清楚聽見樓上傳來的爭吵聲。
世寧假期少,上課進度快,基本每週都有考試,所以這樣的爭吵聲,廖星辰每隔一週就能聽見一次。
每次都是一邊吼得怒意漫天,另一邊卻是無所謂的嘻哈態度。內容周而復始,從未有所改變。
「我能力就這樣了,又不是什麼天才。」
「我不想當醫生,一輩子混吃混喝也挺好的。」
「你能不能別管我。」
少年說的無關痛癢,光聽語氣就能想像到那人不可一世的囂張表情。
對於這種沒有上進心,連表白都要臨陣脫逃的人,廖星辰心裡是萬分的嫌棄。他搖了搖頭,習慣性的拉開抽屜,拿出耳機正要戴上,卻聽見那熟悉的少年音輕聲說了句話……
「對不起。」
以前朝揚被楊欣蘭訓,都是吊兒郎當從來聽不進去,態度比面對韋國學時還要差,甚至還會頂嘴幾句。說出的話能把人給活活氣死。
這是他第一次服軟道歉。
訓斥聲戛然而止,大院重新歸於沉寂。楊欣蘭扶著椅背坐下,她被兒子的這聲認錯弄得措手不及,滿腔的怒氣也滅了個透淨。
她本來就不是因為朝揚成績才發的火,反正學習又不是這一兩天才差的,早八百年前就免疫了。
她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朝揚一直以來的懶散態度。
說起來,朝揚變成這樣,也有他們做父母的一份責任。
她和朝海這麼多年來一直忙於工作,不是加不完的班就是出不完的差,基本不著家。
家裡老人去世得早,朝揚的性子本來就野,偏巧在最關鍵的那幾年缺了正確的管教和束縛,才造就了今天這個局面。
兒子難得的道歉正正戳中了楊欣蘭內心最自責的地方,她忍不住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
「媽,別生氣了。」
朝揚看到母親這個動作,眼睛也跟著酸了一下,他走過去蹲下身,語氣沉穩堅定:「我答應你,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他說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直接把楊欣蘭給愣住了。
樓下的廖星辰也晃了個神,手中的水筆不小心在試捲上劃出很長的一條線。白色的耳機一直掛在食指指尖上,沒放進耳朵裡。
他鬼使神差地想像了一下,朝揚說這句話時的樣子。
樓上。
楊欣蘭盯著兒子稚嫩但認真的表情看了好久,覺得自己可能聽岔了:「你,你剛剛說什麼?」
朝揚重複道:「我以後好好學習。」
這話並不是朝揚心血來潮隨口說的。
當年他高考考了個稀巴爛,成績創了大院歷來的新低,驚呆一眾街坊鄰居。又死活不願意復讀再考,叛逆得很。朝海一氣之下就把他扔到了濱江大院門口去當保安。
說「當保安」都是好聽的了,實際上就是一個沒有前途的養老職位,退休的人才會去那兒打發時間。
朝揚翹了晚自習,坐了兩個小時的公車,把整個石江區都逛了個遍。
這座城市雖是記憶裡的樣子,但當年石江區到處都在開荒建設,變化一年一個樣。如今時隔十年重回故地,對朝揚而言,好像路是新的,小區也是新的。
只有濱江大院附近那一圈地方,還透著上世紀的古老氣息,青石磚水泥牆,爬滿爬山虎的居民樓和貼滿小廣告的樓梯間。
彷彿時間停滯一直沒往前走過。
朝揚在保安室的門口呆坐了很久,他回憶起上一世守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