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嗦的手脫衣服，他在裡面還穿了一身外套。

卅四終於又像個人樣了，還是馬督導的那身行頭。只是那雙腳不聽使喚，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著。

一雙手從後邊抓住了他的肘彎，是那名檢道員：&ldo;老先生，您這要上哪啊？也沒個人送的。&rdo;

&ldo;買票。&rdo;

&ldo;買票在外邊呀。您怎麼就進來了？&rdo;

&ldo;稀里糊塗，稀里糊塗就走進來了。&rdo;

&ldo;我送您出去。&rdo;

&ldo;謝了謝了。我跟我兒子走丟了，本來他跟兒媳婦送我來的。&rdo;

&ldo;您上站裡讓人拿大喇叭幫您喊一聲。&rdo;

&ldo;我兒子特孝順，我還有孫兒孫女。&rdo;

&ldo;您有福。&rdo;

熱心的檢道員一直將卅四送到供車站工作人員進出的一個小鐵門。卅四走出小門，頭也不回，顫顫地邁著他的步子。檢道員在門裡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然後轉身，飛跑向站臺一側。站臺上站著幾個穿黑衣的軍統。

卅四在街上走著，他的步子終於漸漸流暢，之前那種遠超他實際年齡的衰老倒有一多半源於他艱難的旅途。路邊賣著的食物沒有一樣不讓他產生強烈的胃痙攣，即使是六個泡饃也撐不了這麼長時間。卅四在一家路攤上坐下，他已經沒有力氣多說話了：&ldo;泡饃。&rdo;

&ldo;這裡不是西安嘞。只有拉麵。&rdo;

&ldo;拉麵，兩碗。&rdo;

&ldo;很大份的。&rdo;

卅四有氣無力地說：&ldo;兩碗。&rdo;

遠遠的那幾個黑衣在街邊出沒，看著這個飢腸轆轆等待著食物的人。

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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