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六一師兄(第1/3 頁)
“先生對師兄給予厚望,憑師兄之才,考取功名便是。”沈汐道。她仰頭看著深邃的夜空,星月金紫交輝。
“嗯。”六一稍做沉思道,“愚兄自出了娘腹,便被這病所累。苟延殘喘,胸無大志,多想也不過是個徒自添堵,徒自傷悲罷了!胸中雖有點墨,就算考取個功名,也不過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官職,維持個夠養家餬口而已。”
“師兄莫介意,冒昧問一下,師兄之孃親身子可好?”沈汐問道,“自出娘腹,便被這病所累?”
稍沉默。
“自小便沒有見過我孃親,曾經有過一位奶孃,其名喚作:盼娘。剛剛記事之時,似懂非懂,一次我與奶孃一併落入院中一處荷花池,池中水極深,待我醒來之時,聞得奶孃末了!”六一聲音低沉道。
“那你孃親呢?”沈汐急問道。
“那次醒來,我問了我爹。他說我的命太硬了,生下我不久,她便末了,領我至一處墳前祭拜”六一哽噎,一陣咳聲起
“師兄,對不起,對不起!”沈汐噙淚道歉道,“沈汐不當問此事,不當問此事。”
“咳咳”六一咳了起來。
“師兄,我們回去吧!”沈汐一邊為六一捋著後背一邊道,聲音微微的發顫。
月光慘白,灑落在芝麻白色的石臺上,彈起細微的一片銀芒,若冰雪般寒冷。
六一因剛剛的一陣咳,臉上又失血色,這一時,白得有些恐怖。沈汐上前將其衣領口拉緊扶著其手臂調身往石臺下面走,六一卻反手緊緊攥著她的手,讓她走在前。
兩人沉默著往回走,六一的身世之悽苦是沈汐沒有預料到的,若一塊石頭一般壓在心上,頓時沉重。四處安靜無聲,偶聞得兩人踩在路面上的砂礫發出‘咯吱’的響聲,忽而抬頭互看一眼,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稍刻,沈汐猶豫著問道:“師兄,剛剛聽你說養家餬口。師兄你,你可是定下了親事?”
“嗯。”六一點頭道,“家父自小給聘定的。”
“她是誰?”沈汐愣住,緊緊盯著六一問道。眼光中突然出現了恐慌。
六一拍了拍沈汐的肩膀,繼續慢慢往前走道:“我也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問過家父,更是不知道其是哪一戶人家的女兒,姓甚名誰?”
“自小聘定了親,不知其名”沈汐重複著,臉色變得極其暗淡,目光看向遠處,沉沒著,好半晌沒有說話。
順著山谷之下捲上來一陣暗暗湧動著的勁風,吹亂了沈汐的頭髮,落在額角邊,一片花瓣落在發上,六一上前一步,抬起手指將其彈落後,說道:
“嘿,沈汐師弟若是一女兒家,怕是府上的門檻都得被踩破,求親的隊伍得跟這連綿起伏的山脈一般長,看不到盡頭。”
“六一師兄,你會來嗎?”沈汐突然問道,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
聞得沈汐之言,六一稍一愣神兒,稍後,他笑了,笑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六一師兄,你會來嗎?”沈汐再次問道,眼光之中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真情與憂傷之色。
六一毫不猶豫,嘴角捲起甜甜的微笑道:“六一若是不去,除非是被上天奪去了一切的感覺,又聾、又瞎、又變得不會說話,或者說瘋了、死了,咳咳咳”
沈汐鼻子一酸,差一點兒掉下淚來,心中若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樣樣皆有,少刻,轉身道:“六一師兄,府上在何處?日後,沈汐定要前去拜訪,問候師兄。”
稍沉思,聞得六一道:“家父生意零散,家裡到處皆是貨品,雜七雜八,堆得滿滿,恐被賢弟笑話。賢弟只將府上地址說與我,騰出空閒,我必前去拜訪。再者,愚兄記得賢弟孃親所做楂梨飲去疾之恩,怎能不親去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