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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有點黑呢。&rdo;郭小芬皺著眉頭說，很遠的樓道盡頭有一扇用鐵柵欄封住的窗。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計時器般準確而枯燥的腳步聲，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站在他們的面前，由於她背對著窗戶，看不清臉，只能感覺到她的顴骨很高。

林鳳沖敬了個禮，然後給楚天瑛他們介紹：&ldo;這位沙儷醫生，是思緲的主治醫師……&rdo;

楚天瑛剛剛伸出手要與她相握，她已經轉身向前走去。

林鳳沖連忙跟上，小心翼翼地問：&ldo;思緲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rdo;

沙儷一面走一面說：&ldo;上午剛剛給她做過pet掃描，額葉和顳葉系統的活動都明顯放慢，但是否存在創傷，還有待觀察……&rdo;

&ldo;額葉?顳葉?&rdo;楚天瑛聽得一頭霧水。

沙儷有點不耐煩地解釋：&ldo;大腦半球的每一側皮質都包含四個主要的腦葉，即額葉、顳葉、頂葉和枕葉，這些皮質區域與大腦內部的若干皮層下結構密切合作，使我們對發生過的事情加以記憶‐‐特別是額葉和顳葉，與記憶的關係最密切，它們的活動放慢有可能是受傷，從而產生失憶……&rdo;

&ldo;會不會是海馬受到損傷?&rdo;

聲音雖然輕，樓道里的氣氛卻為之一變，彷彿有隻小貓對著陰沉的天空撓了一小爪。

說話的是愛新覺羅&iddot;凝。

當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她的時候，她嬌羞地笑了，用雪白的上牙齒咬住鮮紅的下嘴唇，顯得十分可愛。

沙儷站定，回過頭，看著這個女孩，陰冷的目光裡流露出一絲警覺，&ldo;你學過認知神經科學?&rdo;

凝有點驚惶，像被老師叫起提問的小學生，&ldo;嗯……看過一點書，我記得近期事件的記憶主要依賴於海馬。人如果驚恐或緊張，造成心臟搏動受阻，就會引起大腦暫時性缺氧，導致某一根動脈管破裂，發生區域性性缺血。在海馬中有一個特殊的部位叫ca1，對區域性性缺血特別敏感。這是失憶綜合徵最常見的原因之一。&rdo;

&ldo;課本背得倒挺牢。&rdo;沙儷冷笑了一聲，&ldo;那麼，你有沒有考慮單純型皰疹腦炎呢?有沒有考慮科薩科夫綜合徵呢?有沒有考慮心因性失憶症呢?&rdo;

一連串的詰問，讓凝滿臉飛紅。

&ldo;沒有見到患者之前，不要妄下結論。&rdo;沙儷用教訓的口吻說。說完，她在一扇銀灰色鐵門前站定，鐵門兩側各肅立著一名荷槍實彈的武警。她輕輕推開門上方的一個小窗，透過有機玻璃往裡面看了看，然後掏出一張卡，在門把手右側一個凹槽裡刷了一下，林鳳沖馬上也掏出一張卡，再一刷，只聽咔嗒一聲，門鎖開啟了，幾個人一起走進了這間活像是牢房的病房。

門在他們的身後自動上了鎖。

洋灰地面，白色圍牆，高高的天花板。一張低矮的鐵床貼牆放置，床腳焊死在地面上，旁邊有一張掉了漆的床頭櫃，上面擺著一個搪瓷缸子。

一陣清風吹來，拂動白色窗簾的一角。

思緲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一雙白嫩的小腳丫就那麼光著。她透過被風撩撥的窗簾，遙望著忽隱忽現的一角天空‐‐即便只有這麼一點點天空，還被粗大而生鏽的鐵柵欄切割成了幾份。

郭小芬慢慢走到思緲身前，蹲下，凝視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