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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會察言觀色的小太監在得到了準確的時間之後立即退下,將這一方天地又換給這位漸漸沉入自己思緒中的太子爺。
第二天,馬車在顛簸中行進著,看著窗外有幾許陌生的&ldo;故國&rdo;風景,燕丹不僅諷刺地對自己搖搖頭‐‐究竟哪裡才是自己真正的歸屬?對於自小就輾轉於各個國家充當質子的自己,這個問題,恐怕很難被回答吧。
或許在剛剛踏回這片土地時曾有些微感動,與些微的憧憬。也曾盼望著迎接自己的父王和母后可以帶給自己一直想要的天倫之樂。可是,父王只專注於他的夜夜笙歌,母后念念不忘自己的爭寵奪勢‐‐對他們來說,自己這個&ldo;兒子&rdo;,不過是一道可以送出去保住自己平安的平安符而已。至於那個太子殿下的名號,是叫給下人聽的,是叫給外國聽的,也是叫給自己聽的‐‐或許他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安心地待在國外吧。
留在燕國的弟弟,文韜武略,樣樣勝過自己,一旦自己有什麼&ldo;意外&rdo;,他自然是國君的不二人選,而自己,則是為了那個&ldo;意外&rdo;而生的吧。太子的寢宮,除了那天被告知要去往另一個國家作質子和自己剛剛回國的那天之外,父王和母后就從來沒有踏入過半步;而其他的兄弟姊妹,也對自己這個常年在外名不符實的太子殿下生疏得緊……或許,這麼多年來,只有&ldo;他&rdo;是唯一主動跟自己親近的人。
&ldo;政……&rdo;
幾乎是無意識地,燕丹喃喃地念出了這個被自己刻意遺忘了七年的名字,永遠也難以忘記,在那個陰翳的早晨,當自己以為已經從那場可怕的噩夢中醒來時,卻發現突然變成獨自一人時的那種恐懼。伸手到袖袋中,取出一片已經開始陳舊的竹簡,上面的字已經因為長年的摩挲而變得模糊了起來‐‐
&ldo;今吾去趙適秦,來日定當相見。&rdo;
短短的十二個字,自己早已經看過不知幾百幾千遍,猶記得當初的不能置信,不能相信那個人竟然會在那樣的情況下就離自己而去……但是,那人終究實現了他七年之前的諾言‐‐七天之後,他們將再次相見。只是,這是,已不再是以玩伴朋友的身份,也不再是以同為質子的身份。自那日之後‐‐
丹,便是燕丹,政,則是嬴政。
現在,自己將要前往成為質子的國家,正是他的秦國。
淚,滑落而下。
&ldo;殿下,您要不要喝點水休息一下?&rdo;
車輦外,一個關切的聲音傳來,將燕丹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回過神來,他連忙清理掉自己臉上的濕跡,不想再讓別人發現自己的軟弱。
&ldo;漸離嗎?不必了,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孱弱的。倒是你,一個讀書人卻累得要和我一起去作人質,何苦呢?&rdo;
&ldo;若不是當日的殿下,焉能有今日的漸離?莫說今天只是要去那秦國,縱使是龍潭虎穴萬丈深淵,只要是殿下要去之處,漸離一定隨侍左右,萬死不辭。&rdo;
一番豪言壯語說得慷慨激昂,只是其中的咬文嚼字讓燕丹微皺眉頭‐‐高漸離的口音有些奇怪,但是這也沒有什麼,自幼客居他鄉的自己早已經能夠適應各種腔調,只是他的說話方式著實讓人奇怪,彷彿在背著書本一般,又或者時下的讀書人都是像他這樣的?沒有太多跟所謂&ldo;讀書人&rdo;接觸經驗的燕丹只能作如是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