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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璣起身,斂襟施禮道:「承蒙宸意垂眷,臣惶恐拜謝,然臣實量淺,沾酒輒醉,唯恐失儀於駕前,還望陛下海涵。」
楚圭面上笑容愈深:「適逢佳節,自當助興,少飲無妨,世子寬心便是。」
然而裴璣仍舊只是站著不動。
眾人也與範循作一般想法,一時面面相覷,氛圍沉肅。
裴琰擔心楚圭惱了發難,暗裡拉了拉裴璣的衣袍,低聲催道:「快喝啊。」
楚明昭想起裴璣之前的諸般異常,忽然想,他不喝酒大概根本不是因為量淺,而是另有隱情。
他會不會根本不能喝酒?
楚圭等得有些不耐,放下臉來:「世子莫不是怕這酒有毒?」
他這話砸下來,大殿內便是一靜、
楚明昭擔憂地望著裴璣的側影,攥了攥手,遽然起身對楚圭一禮,道:「三叔,侄女兒請求代世子飲。」
裴璣轉眸看向楚明昭,眸光微動。
範循覺得楚明昭似乎太關心裴璣了,面露不豫。
楚圭心覺蹊蹺,越發不允,只道這酒必須襄世子親飲。
裴璣慢慢接過羽觴,手指屈了屈。
楚明昭看他一點點將酒液飲盡,急得手心直冒汗。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楚圭這才滿意,笑著說起了近日朝臣再次上奏敷陳給襄王改易封地的事,繼而轉向裴璣:「襄世子思量了兩月,如今以為如何?」
裴璣似有些站立不穩,片晌後道:「臣願遵從陛下安排,亦會修書規勸父王。」
他這話一出,楚圭倒是愣了一下,他之前試探多少回了,裴璣始終都不肯鬆口,今日一張口就答應了?又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楚明昭,緩緩一笑。
看來衽席睥睨之間言還是很有些用處的。
楚圭一早便命錦衣衛跟羽林衛嚴陣以待,一旦裴璣仍舊只是拖延敷衍,他今日便走不了了,不曾想他竟一口應下了。不過楚圭也並不放心。
「那好,朕不日便派人去廣寧交接兵權,待一切停當,世子跟六姐兒再同回廣寧。」
這話裡頭,扣留人質的意味便十分明顯了。
然而裴璣不假思索道:「但憑陛下做主。」
裴琰臉色不大好看。楚圭從始至終都只是徵詢裴璣,從沒問過他,難道他不是襄王的兒子麼?
楚明昭見裴璣身子有些晃悠,又聽他答應得這樣爽快,直擔心他這是醉酒了。不過他們必定是不能等楚圭拿到兵權再回去的。
楚明昭忽然覺得,興許過不了幾天他們就要離京了。
筵席散後,桂魄已升。
先朝時,中秋祭月的習俗便十分盛行,而所謂「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楚圭留了幾個連襟在殿內應節賦詩,女眷們則一道前往殿外月臺上祭月。
楚明昭心憂裴璣,祭月時便有些心不在焉。
待到祭月訖,楚明昭正要往殿內折返時,範循忽而自殿內出來,徑直攔住她,輕笑道:「世子說自己量淺看來不是虛言,只是不知世子酒品如何。」
楚明昭一怔:「世子真的醉酒了?方才不是還好麼?」
範循笑了一聲:「許是這會兒酒勁兒上來了,他都說了好一會兒胡話了,所幸陛下並不怪罪。」
楚明昭不知裴璣狀況如何,急急繞過範循就要往殿內走,卻被他伸臂擋住:「昭昭那麼關心他作甚?」
楚明昭有些惱了,沉著臉道:「他是我丈夫,我關心他有什麼不對麼?」
範循冷笑道:「丈夫?你把他當丈夫,他可未見得把你當妻子,他不過是在利用你。」
楚明昭也冷笑道:「姐夫有這挑撥離間的工夫不如去跟五姐姐好好處,在我這裡白費什麼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