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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弈沒什麼好交代兒子的,他對這個次子是再放心不過的。唯一有一點,他覺得他需要警告兒子,要專心正事,不要心心念念想著雪月風花的無用事。
裴璣聽父親叨唸罷,笑道:「兒子也有一事要交代父親,望父親千萬記下——不要趁著兒子離開的空當為難明昭為難楚家,否則父皇定會後悔的。」
裴弈面色沉下。要問此話何意時,裴璣已經轉身上馬。
鎧甲鏗鏘,旌旗迤邐。
裴弈負手望著馬背上風姿颯颯的少年,忽然生發出一股豪情壯志。如果目下時機允許,他很願意御駕親徵,親自拿下楚圭那廝。不過他兒子青出於藍,這也是他的驕傲。
他一直都為這個兒子而自豪。他這個次子武可定社稷,文可治江山,自來便是他得力的左膀右臂。只是如今這個左膀右臂入了歧途,他得糾正過來。
裴弈又忽然想起兒子方才對他說的話,不由蹙了蹙眉,但很快又丟開了,他還就不信了,他兒子難道連他每步棋怎麼走都能想到?
裴璣離京的第三日,裴弈聽人說大軍已經走出去百里了,終於放了心,當下著人將楚慎召來。
裴弈覺著兒子一走,自己簡直滿心輕快。他坐在書案後優哉遊哉地喝了一回茶,楚慎就到了。
楚慎躬身步入大殿時,便覺一股肅殺的氣氛迎面而來,心裡七上八下的。皇帝自打登基後就沒理會過他,如今驟然宣他來,想是沒好事。
楚慎正要鞠腰行禮,就忽聽裴弈沉聲道:「跪下。」
☆、第九十八章
楚慎怔了一怔,跟著又聽裴弈催促了一次。他心裡嘆息一聲,慢慢屈膝跪下。
裴弈慢條斯理地擱下茶盞,撩起眼皮搭了楚慎一眼,道:「親家公知道自己罪在何處麼?」
楚慎跪在地上,一時愣住。他有什麼罪?他也不知他有什麼罪。
他踟躕半晌,也不明白皇帝究竟是希望他說什麼,並且最諷刺的是,皇帝還依舊稱他親家公。
楚慎猶疑太久,裴弈不耐道:「親家公是聽不見朕的問話麼?」
楚慎額頭上冒出一層汗,伏地頓首道:「微臣駑鈍,還請陛下賜教。」
裴弈冷聲道:「你的胞弟倒行逆施,亂我河山,禍盈惡稔,罄竹難書,你身為兄長難道沒有錯麼?他在謀朝竊位前,你就對他的狼子野心沒有半分察覺?」
楚慎怔愣片時,道:「稟陛下,微臣當年曾幾次三番怒斥於那孽畜,但他自小與微臣便不睦,向是面和心不和的,根本對臣的警勸置之不理,後頭繼續我行我素……」
「既是如此,你緣何不將他誅殺?怎還由著他禍害?」
楚慎聞言又是一怔。皇帝這話問得真是……他當初發現楚圭生出不臣之心時,楚圭勢力已成,何況楚圭戒心頗重,又與他結怨頗深,平日裡連見面都少,他如何殺得?
楚慎本想著皇帝這問話簡直透著一股幼稚,但轉念一想,又是暗自苦笑。皇帝自己就是包藏野心的,恐怕心裡對於楚圭的竊位還樂見其成,又是一路殺伐過來的,豈會真的幼稚。目下能問出這種話,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楚慎輕嘆一息,叩首道了情由,末了道:「望陛下寬宥……」
「寬宥?」裴弈冷哼一聲,「多少忠臣良將在他手裡死的死貶的貶,他亂政這三年間民困財乏、起義四起,天下人的這筆帳又要如何算?」
楚慎心裡叫苦不迭,皇帝說的都是事實,可這些都是楚圭做的孽,與楚家大房又有何干係?但他不敢在皇帝面前直言這些,只是不住叩頭請求皇帝開恩。
楚圭乾的是謀朝篡位的勾當,被株連實在也正常,他早知道會有興師問罪的一日,卻不想他女婿前腳才離京,這一日後腳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