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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隨拿過信看了看,不住搖頭嘆氣。有些人啊,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他抬頭看見裴璣面色陰寒,探問道:「要不……咱們現在回去?」
裴弈之前對楚家的處置都只是口頭的,還差一道聖旨才算是真正作數。他命司禮監擬旨,但過了一天也沒見許敬來跟他回話。晚夕間,他將內閣那頭票擬好的奏章批完,便召來了許敬,問起擬旨的事。
許敬垂眉斂目道:「回陛下的話,旨意已經擬成了。」
裴弈點頭,又蹙眉道:「那怎不早說?拿來給朕瞧瞧。」
許敬神色古怪地應了一聲,領命而去。不一時,捧著一卷織繡升降龍的純白色絹帛入殿,上前遞與裴弈。裴弈一面低頭看一面伸手道:「拿玉璽來。」
他等了半晌也不見許敬答話,抬頭催促道:「怎還不動?」
許敬低著頭不吱聲,須臾,倏地跪下。
裴弈見狀就是一愣,一時有點懵:「這又是怎麼了?」
☆、第九十九章
「陛下,」許敬跪地叩了個頭,「玉璽被小皇孫摔了。」
裴弈一口茶從嘴裡噴出來:「你說什麼?!」
許敬伏地道:「陛下昨日用罷印璽之後,老奴未及收起,小皇孫玩耍時不知怎的爬上書案,將玉璽打翻在地。老奴去看時,玉璽已經被毀損。」
裴弈嘴角抽搐了半晌,陰著臉道:「去拿來給朕看看。」
許敬垂頭應是,趨步出殿。少刻,捧著個黃綢小包裹折返,上前遞給皇帝。
裴弈將綢布拆開來,拿出印璽檢看,果見印璽被摔出了幾道裂縫,下頭還缺了一角,原本端端方方刻著「敕命之寶」四個篆書大字,但如今那個「敕」字被磕掉了一半。
裴弈臉色黑沉,重重拍案道:「怎就那麼巧!」
許敬心道這不廢話麼,我特意擺好了讓小皇孫砸的,能不巧?又忍不住想,太子膽兒也是肥,主意都打到皇帝的公印上頭了。
皇帝的印璽分公章與私章兩樣,眼下常用的公章有三個,分別是皇帝奉天之寶、誥命之寶和敕命之寶,其中最常用的是後兩個。皇帝飭令有誥命與敕命之分,五品以上授誥命,稱誥封;六品以下授敕命,稱敕封。誥命與敕命區別分明,所用的聖旨材質都是不同的,誥命用三色或五色絲織成,右首繡「奉天誥命」,敕命用純白綾織成,右首繡「奉天敕命」。用印也不同,誥命蓋「誥命之寶」,敕命蓋「敕命之寶」。
眼下這道打發楚慎的聖旨顯然是一道敕命,但那枚玉璽上的「敕」字只剩一半了。
聖旨可是頒行下去給臣民瞻仰的,總不能蓋個殘章吧?那也太磕磣了。裴弈再是著急處置楚慎,也丟不起這個人。
裴弈額頭青筋直跳,想要發火卻又似乎無從發起。怪誰呢,怪他才半歲大的小孫子?怪許敬?
他倒是有一瞬懷疑這事是有人故意為之,但寶璽乃天子之印,誰那麼大膽子敢故意毀損?
他低頭看著那枚被摔殘的玉璽就覺得牙疼,他孫兒真是個幹大事的,才半歲就把玉璽摔了。
玉璽毀損就得再刻一個,但上等玉料難尋,玉璽形制又考究,趕製豈是容易的。裴弈長嘆一聲,看來對楚家的處置要延後一陣子了。還好他兒子短期內回不來。
皇帝處置楚家的事情一夕之間傳遍京師,楚家原本冷清的門庭越見寥落。秦嫻如今輕易不出門,今日回趟孃家也是來去匆匆。
她爹孃對楚家如今的境況也是憂心忡忡,世家出來的最是知曉世人之勢利,落毛鳳凰不如雞,多少落魄閥閱最終都是家破人亡,淒涼收場。
秦嫻煩悶地嘆了口氣,從馬車上下來時,正撞上路過的廣德侯夫人趙氏。
趙氏自打因嘲諷楚明昭而被削了誥命之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