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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他一番,只見他穿一身元色夾縐紗直裰,頭戴巾幘,腰繫一條壽松麒麟白玉帶,神態矍鑠,氣度翛然。
範循覺得真是見了鬼了,六部衙門可是在皇城裡的,他還沒出皇城呢,皇城是尋常人能進來的麼?六部的大小官吏他都認識,但他萬分篤定他並沒見過眼前這位。所以,他到底什麼來頭?
那老者見範循發現了他,全無一絲尷尬,反倒笑吟吟地走上前來,道:「我知道你不認識我,其實我也不認識你。我此番來找你,不過是想問問,你還打不打算下手了?若還想下手就快著些,否則等太子一回,你可就不好動手了。」
範循自認應變算是快的,然而驟然聽到一個生人跟他迎頭倒出這麼一番話,一時也是有些懵:「你在說什麼?你又是誰?」
「咱們互相不認識,我也不預備跟你認識,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那老者催促道,「你快說,你還動不動手了?」說著話又微微攏了眉頭,「你若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便給你提示一二。太子妃,仁智殿。」
範循原本覺得這老者瘋瘋癲癲的,但聽他言至此,心頭忽地一跳,他怎麼知道那件事的!
範循眉頭緊鎖,緊緊盯著他:「你究竟是誰?」
「我說了,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那老者面現不耐之色,「你能不能幹脆些,給個痛快話兒。你放心,我不會去揭發你的,要揭發早揭發了,我只想讓你給我交個底。」
範循忽而笑道:「若我要繼續下手,你會幫我?」
老者笑了笑,斷然道:「不,我是專要堵你的。」
六月初二,裴璣揮師南進,急行軍突襲至長江北岸的江浦,著手準備渡江。
六月初六,裴璣以二十萬兵力牽制中上游乾軍回援,並切斷南京城內守軍輜重補給。
長江水面闊、水量大、水流急,暗流暗礁叢生,自古就是天險,易守難攻,眼下又正值江南梅雨季,持續陰雨,渡江必將是一場鏖戰,裴璣身份尊貴,不能涉險,何隨與眾將官都勸裴璣在江北指揮排程就好,不要隨軍渡江。裴璣卻知道主帥帶頭衝鋒對激勵士氣有多大效用,婉拒眾人好意。
六月十八,裴璣集中兵力,以火器開道,猛烈炮火碾壓,親自率領三十萬大軍渡江。兵士們見裴璣躬親站在船頭指揮,一時大受鼓舞,士氣如虹。
六月二十一,周軍在漫天彈火之下突破乾軍層層防線,成功抵達長江南岸。
裴璣事先找了當地久慣在江上行船的漁民瞭解了對岸的水流狀況,選了水面寬、水流緩的渡口登陸。由於大型戰艦吃水線深,靠近江岸會擱淺,因而他在臨岸時換乘了小型的鳥船。
裴璣一上岸便詢問何隨阻擊楚圭父子的狀況。何隨回道:「照著殿下說的,人一早就派出去了,各個口岸都堵得死死的,都警醒著呢,只要他們出逃,就必能截下。」
裴璣點頭,旋命士兵稍作休整,預備攻城。
楚圭忙於應付裴弈的徵討,更加無法顧及治下百姓的死活,非但不能做到輕徭薄賦,反倒因軍需吃緊而不得不加倍盤剝。百姓們苦不堪言,又兼眼見著北方已經安定下來,大周皇帝連頒新政與民休息,於是更加渴盼楚圭倒臺。
裴璣尚未行至南京城下,便被簞食壺漿前來相迎的百姓圍住了。
原本是喜迎王師的動人場景,但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奇怪。百姓們歡欣鼓舞地擠到近前才發現,前來解救他們的太子殿下非但有勇有謀,而且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
於是眾人在表完心意之後,仍舊圍著,不肯離去。
何隨見一路面色沉冷、指揮自若的裴璣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很不厚道地在一旁低聲笑道:「殿下放心,此事臣一定幫您瞞著,絕對不會告訴太子妃您被一群大姑娘小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