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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沉入海底,在不斷下沉的時候她還在想她還是很愛林風聲的,既然她得不到,那毀掉也一樣——愛之深,恨之切。
「冷靜,他死了,沒準和你不同,已經魂飛魄散了。」鍾傾榆一暴怒,夢境都為之動搖,林夙一根根掰開她緊扣的手指,冷聲道:「快鬆手,矮子,扣個肩膀還要墊個腳。」
「哦……他死了。」鍾傾榆冷靜了下來,她腳跟一點點和地面貼合,無神地喃喃自語,夢境也恢復了平靜。
林風聲的確死了,車禍那天就離開了,只有她帶著執念留了下來。
她用複雜的眼神望著比她高大許多的兒子,難以用情感來形容現在的感受。那個蜷縮成一團小小懦弱的孩子,竟然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越來越高大帥氣。
他長得像林風聲,只有一雙眼睛遺傳到了自己。因為這個,讓她對林夙愈來愈厭惡,非打即罵,清醒時想起來又猛然痛哭。
她越來越混亂,也知道這個孩子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但她不可能給。
保姆牽著孩子上學的時候,她就站在窗前。年幼的孩子看著房子對面那對親密無間的母子,指著那個年輕的母親,用稚嫩的童音詢問保姆:「我的媽媽還會變會以前的樣子嗎?像那個媽媽一樣。」
鍾傾榆捧著臉痛哭。
丈夫死後,她的一縷亡魂清醒了不少,怨氣消散,只剩下遲來的母愛和強烈的愧疚,還有沒法訴說的執念。她知道金錢的補償對林夙來說沒有意義,便跟著林夙。
她希望林夙能過得幸福。
但林夙遇到的事,她沒有哪一點幫得上忙,她只是一縷幽魂。
直到後來——
鍾傾榆的身影漸漸淡了下來。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待什麼。」林夙也看見了她身影淡了下來。
鍾傾榆笑得燦爛,抱了下林夙,踮著腳尖親吻他臉頰:「對不起。」
「我不會原諒你的,我很感謝你送我過來,但是我恨你,沒有人比我更恨你,鍾傾榆。」林夙昂起了頭,吸了吸鼻子,極力掩飾掉鼻腔裡的哭音,「都是因為你,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得這副模樣,甚至不可能患上精神問題,你憑什麼能得到我的原諒?!……」
「我知道。」鍾傾榆低頭看自己淡去的腳,她想要微笑,但是笑不出來。
「如果可以,能叫我一聲媽媽?」兩人沉默許久,鍾傾榆溫柔地說道。
林夙沒說話,態度也看出來了。
「那要不要枕在我的大腿上,像小時候那樣?」鍾傾榆再次提議道。
林夙這次動了。
鍾傾榆笑著小小地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林夙走過去,彆扭地躺了下去,枕在鍾傾榆大腿上。
「你說你一直跟著我,不會是我做那……」林夙試探地問道。
「行了,我來到這邊一直很虛弱,哪來的力氣看你倆?這次好不容易才攢出力氣跟你見面的。」鍾傾榆美目一橫,把書拍他腦袋上,省得他亂想。
「那馬戲團夢裡那個想拉我出去的白色影子是你嗎?」林夙撿起一塊小樹葉,拿著把玩。
「是我。」鍾傾榆毫不遮掩。
「……這是夢,還是真實存在的?」林夙眼睛看著小樹葉,思緒跑得遠遠的。
「你覺得它是夢,它就是夢,你覺得它真實存在,它就是真實的。」鍾傾榆的聲音很飄渺。
「真好啊,我也想要花園。」林夙長長感嘆了一下。
「……」
「你要走了嗎?」林夙懶洋洋的問道。
「我唱歌給你聽吧。」鍾傾榆合上書,突然說道。
林夙閉上眼睛默許了。
動聽婉轉的歌聲從鍾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