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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為了補充人手，新近的確招攬了一批小丫鬟，全歸青綾管束。雖然姿色出眾的沒有，不過也有幾個平頭正臉的。

&ldo;我什麼時候貪圖過美色？&rdo;遊彥壓著嗓子分辯，&ldo;還有比我的臉好看的丫頭嗎？&rdo;

&ldo;滾，惡不噁心。&rdo;

青綾潑了水，顧自往房中走去。到了門口又回過身來，仰臉瞧著遊彥：&ldo;不貪圖美色？這是忘了當年在緋綃身上吃的虧了？&rdo;

多年前遊彥在外院偶遇了給蕭賦送湯水的緋綃，二人一時眉來眼去，雙雙墜入情網。

不料那緋綃雖然是個丫頭，心氣卻高得很。在內院池瑤防備森嚴，她連蕭賦的邊都沾不上，於是就把腦筋動到了外院。

外院的書房管事是個半老頭子，偏生喜好俊俏小子。緋綃見遊彥生得好，又沒什麼權勢，於是就想將他送到管事身邊，以換得她與城主的枕蓆之歡。

於是有一晚她在水中下了點蒙汗藥，將遊彥留在假山腹中，自己抽身去叫管事。幸虧青綾發覺了緋綃的鬼祟行為尾隨其後，及時將遊彥潑醒，才不至於做下醜事。

此事因毫無證據，緋綃得以全身而退。後來青綾氣不過，設法令池瑤對緋綃更加忌諱嫌惡，最終絕足於前院。

但從此以後遊彥也再無顏見青綾了。

&ldo;這半年我時常往正院走，卻總不見你，原來你是覺得自己沒美色嗎？&rdo;

青綾怎敵得過遊彥伶牙俐齒，聞言氣得個倒仰。她平生最恨之事便是自己容顏醜陋，不敢向心上人吐露情意。

&ldo;是，我這麼醜，怎敢嚇到你遊大少爺！&rdo;

青綾閃身進了門，將門用力一關。塵灰簌簌地從壁角四周落下，她怔怔地靠在門後，面上一涼，卻落下淚來。

過了會兒腳步聲蠹蠹，漸漸聽不見了。青綾心中酸澀，忍不住抽噎起來。

&ldo;你知道嗎？我從來就不覺得美貌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rdo;

門外寂靜了片刻，忽然響起遊彥的聲音。不同於往日的嬉皮笑臉，此刻的他格外地肅然，連說話聲都是沉悶的。

青綾忙收了聲。她在他面前強硬了這麼多年，不願他看見她軟弱的一面。

&ldo;我自小在乾娘身邊長大，天下間比乾娘漂亮的女子怕是不多。&rdo;

白芷當年被遊氏收留，過不多久便生下了青綾。打從記事起，遊氏在青綾眼裡就是仙女一般的存在。她是那樣美，即便時常暴跳如雷，也仍是美艷不可方物。

&ldo;乾娘也算疼我，但發作起來便將我當作了她的親生兒子，打罵隨意。&rdo;

青綾心中微微抽緊。遊彥雖然生得與潤雨完全不同，但因著他那張俊俏的臉，在遊氏看來與蕭賦當年並無二致，因此經常被打得遍體鱗傷。

&ldo;□□娘打得狠了，我心中難免生了怨尤有時候恨自己為什麼要生在這世上，有時候又恨我那從未謀面的親爹孃為何要拋棄我。到了大概十一二歲，百花盛開的時節，乾娘又喜怒無常起來。&rdo;

&ldo;那一日她在院中曬太陽，看起來心情不錯。我特地爬了好久的山去採了一束春蘭，精心插好了送給乾娘。&rdo;

&ldo;她一看見那花便眉眼彎彎，笑得十分耀眼。我們的院子裡從來不種花，乾娘一笑就好似瞬間開了一院子的傾國名花。不料下一刻那花就連著瓶子砸到了我腦門上，砸得我頭暈目眩。&rdo;

&ldo;乾娘指著我，笑得樂不可支，她說我這張臉血肉模糊了才更好，省得出去勾引人。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自己也分不清是血還是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