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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媽常鼓勵我們,好好讀書以後不當農民,農民太辛苦了。可是你看現在的城裡人,反倒往鄉下跑,買塊地建個房子,種幾畝地,開心得不得了。」
莫晗覺得不可思議。
設計師馬可創立的高階定製品牌無用曾經在巴黎做過一季以「奢侈的清貧」為主題的發布會,所有的衣物從布料到縫製,都是純手工。模特們穿著樸素的衣物在公園裡跳著原始樸素的舞蹈,迎得眾多媒體盛讚。馬克還在北京做了一個「無用」空間,裡面設計成舊農村土屋模樣,擺放著她收藏老舊傢俱,精緻而樸實,很多人說像世外桃源。
莫晗去參觀過,既喜歡又不適,倍感壓抑,她無法形容那種矛盾的感覺。她和任遠行曾經拜訪過一個隱居浙江古村的設計師,他在鄉下建了一座大房子,仿照過去老屋的模樣,屋裡跟無用空間一樣,四處擺放著他從鄉下買來的舊農具,塗著清漆一塵不染,像博物館的藝術品。院子裡的菜地種著整齊的青菜蘿蔔,他工作累了就去菜地裡拔草除蟲,跟養花種草差不多。刷得雪白的高大院牆將他的房子與四周真正的農民新屋隔開了,從地裡回來背著鋤頭的農民經過都會忍不住好奇向裡探看。這位年過半百的設計師用價值十萬的古董紫砂壺給他們泡茶,說他小時候就很憧憬陶淵明詩裡寫的田園生活,老了總算歸園田居了。莫晗全程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從設計師家裡離開後,任遠行不停地指責她清高,沒有像他那樣討好設計師。他和那位設計師談合作,結果設計師沒有看上他們的東西,理由是沒有市場,翻譯過來就是不能賺錢。
「你不覺得這些人很虛偽嗎?」
俞肖川發出不屑地嗤笑。
莫晗感覺被細針輕輕紮了一下,好像被他看穿了,通體舒暢。
「有錢人的遊戲罷了,他們去鄉下就是過家家,玩累了就回到城市,城市待煩了又回去。他們不用操心究竟是種西瓜掙錢還是種花生掙錢,不會擔心天干地旱糧食減產。他們是體驗生活,農民們是要生存。
俞肖川不緊不慢地說著,拍過不少農村的紀錄片,見過天南海北各地農民的累與苦。他看不上跑到鄉下惺惺作態的城裡人。
莫晗痴迷地盯著他側臉,無比贊同他說的每個字。
俞肖川注意到她的目光,扭頭掃了她一眼,兩人視線撞上,莫晗急忙低頭,耳背燒得厲害。
俞肖川望著前方車流哼笑。
待耳背熱意褪去,莫晗探身到後座抓了一把花生,掰開一顆塞到口中,熟悉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
俞肖川看她,她把剩下的遞到他眼前,他張嘴咬去,嘴唇碰到她手指。她收回手偷偷在身側蹭了蹭。
俞肖川嚼碎花生,生花生和炒熟的花生不同,新鮮的汁液微澀泛甜。
「很甜。」
他說。
莫晗又掰了幾顆餵給他,「新鮮的花生很甜,曬得半乾時更甜,小時候我妹貧血,我媽每天讓她吃一把生花生,說是治貧血。」
前方紅燈。俞肖川踩下剎車,莫晗繼續說著她妹妹貧血的事。他看著她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曾經趙又卿好像也是這樣跟他講她母親貧血的事,她母親後來因為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而去世。往事一閃而過,嘴裡花生的甜味從口腔擴散到喉嚨,俞肖川示意莫晗再餵幾顆。
「你妹妹現在還貧血嗎?」
「差不多好了。」
莫晗扭身正對俞肖川,「能跟我講講你姐姐嗎?」
俞肖川愣了幾秒,慢慢笑開。莫晗和趙又卿很像,但又有很多不像。他伸出的橄欖枝,莫晗不會視而不見,而趙又卿總認為他給的是荊棘。
「我姐經歷過一段非常失敗的婚姻,她和她前夫是大學同學,畢業馬上結婚了。她很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