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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手藝整個南城都是沒話說的,就算是讓她下碗清湯寡水的陽春麵,也能比別人好吃三分。張大郎當初看上她,除了美貌外跟這手廚藝也不無關係。看著妻子打了個哈欠,張大郎皺眉道:「怎地不叫孫婆子起來做。」
李氏呸他一口道:「孫婆婆倒是想燒,省得她整日提心弔膽的,怕你覺得白買了她。我還不知道你麼,其他時候倒還罷了,大清早一吃她做的飯還不發一天的悶火?」
張大郎被噎了兩句,乾笑兩聲道:「孫婆子手重,我實吃不慣那味,早上吃了總感覺一口油頂著胃不上不下的。」說到這他又不好意思起來,「等忙完這幾天,你也好生歇歇。」
李氏看著他瘦了一圈兒的臉擔憂道:「衙門可曾說了何時休沐?往日都五日一休,這都忙了快一旬了,從前年節也沒這麼忙的。」
張大郎長得斯文俊秀卻有一身蠻力,自打十五歲上踹死了一隻鄉間發瘋的老牛便出了名。知縣驚聞自己治下居然有如此力士,便讓他做了個一月一兩三錢銀子的小巡捕。
張大郎性子純善嫉惡如仇,自覺拿了官家錢財得了好處,日間上衙越發用心起來,此時聞言便說:「自多開了一條河道,年景越發好了,五湖四海的商販都往這邊來,事情自然也比往年多。這幾天可抓了好幾個柺子,何縣丞家的小女兒禎娘你可記得?」
因丈夫當差用心,頗得上峰賞識,李氏逢年過節也跟著他去過兩次官宦人家,皺眉想了想道:「那個圓圓臉兒,眉頭有顆美人痣的小丫頭?」
張大郎放了筷子抹抹嘴道:「可不是,昨晚跟著丫鬟婆子出門看燈,一個錯眼就被抱走了,找到的時候柺子都走到春晚橋了,再過一條巷子就是碼頭,到時候上哪找去?」
李氏心裡一驚:「那可不許魚姐兒和夏姐兒出門耍了,兩個瘋丫頭越發拉不住,魚姐兒還好些,夏姐兒一過五歲便日日不著家,就昨兒還纏著要去看猴戲呢!」
張大郎想起小女兒的性子哈哈一笑:「那今天可有得磨嘍。」
果然午時剛過,張家院子就鬧騰起來,張知夏方才五歲半,正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年紀,過去一個晚上早就將猴戲忘在腦後,此刻正死活要拿了新玩具去巷子裡找小姐妹們玩花牌踢毽子,李氏聽得縣裡出了柺子,頭目且還沒抓到,哪裡敢放她出去。
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王阿婆最喜歡家裡兩個長得花骨朵一樣的孫女兒,見夏姐兒歪纏許久便心疼起來:「竹枝巷子裡哪有不認識的人家,這也不似那魚混雜的貧賤居所,來個生人還沒到巷子口就被人盯住了,讓她們在巷子口玩玩吧。」
李氏也不是狠心的人,見婆婆發了話便囑咐道:「只許在家門口耍會兒,不許跑遠了,你這麼大點子的小孩兒都不要蒙汗藥,抱在懷裡提起就走了。到時候給別人做媳婦兒再也見不著爹孃。」
張知夏雖玩性大卻是個好糊弄的,她還不知道給人做媳婦兒是怎麼回事,但聽到再也回不了家就怯了起來,再不提要出門,拿了花牌拉著姐姐鑽進房裡耍去,小人家正在長身體,欠覺得很,不一會兒便歪在床上睡熟了。
張知魚見終於哄睡了妹妹,給她蓋好被子就溜下床拿著針線籃子去院子裡跟王阿婆學針線。
張家在南水縣可以算作中等之家,小兩進的宅子一共住了十口人,後院住了張阿公王阿婆和他們十三歲的大女兒張雪梅、十歲的二女兒張臘月和六歲的小女兒張秋水。
前院住著張大郎兩口子和他們六歲的張知魚和五歲的張知夏兩姐妹,因著家裡人太多,李氏一個人忙不過來,張大郎半年前抓賊有功得了些賞銀,便咬著牙掏了家裡的閒錢買了一個婆子使。
張家外邊看著好花好稻,實際上日子並不寬裕,張阿公年輕時在府城藥鋪做過十五年學徒,這年月做學徒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