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王不見王7(第4/7 頁)
那麼他一定會這樣做。
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能夠活著。
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再當遊走於魔鬼之中的奴僕。
費程撐住車門下車,賽樂躲在車門後面,好像異常漫長地行刑,他最後聽到的判詞是:“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賽樂瞪大眼睛。
幸好費程這口氣沒有喘得過長,不然在場可能會少一個活人,多出來一具心肌梗塞而死的屍體。
——“放你一天假。”
費程走進了別墅。
別墅的壁燈是兩個對著噴泉撒尿的小孩——在別墅的草坪外面,就有一個圓形拱頂的噴泉,晚上的時候沒有開啟,小孩的頭頂上頂著兩盞瓦數不低的燈泡,照亮費程的移動路徑。
賽樂目送費程離開。
直到他人已經進門有十分鐘,他胸口懸著的那一口氣才綿長地吐了出來。
轎車奔行於黑暗之中。
窗戶關上,風沒有跑進來的
機會,安靜的氣氛中,賽樂喚醒了車載ai,歌曲是一首他經常聽的古典樂。在北區,這樣的音樂並不常見。事實上,高雅和低俗的分割槽從不絕對,放在南區會被嘲笑的街頭音樂,是北區人的標籤和符號,而自詡高雅,彷彿是在抓著北區人啪啪扇巴掌——對於熱愛高雅的人,他們會抓回來啪啪扇回去。
北區人憎恨南區人。
但是,奇怪的是,相比於南區人,他們更憎恨那些從北區逃出去,翻身成為上等人的同胞。
在很久之前,他很多次被嘲笑過。
努力學習,聽一些“上等人”的音樂,不抽菸、不酗酒,漫長的青年時光,他過得並不愉快。他是一隻妄想吃到天鵝肉的癩蛤蟆,天鵝還沒有發話,癩蛤蟆們已經躍躍欲試要揍貶他。
他們說他不配。
費程的家在郊區,離他住的地方很遠。
車開了很久。
久到他能夠將回憶翻出來,細細咀嚼,那些曾經無法化解的疙瘩,被他的決心一一敲碎。車鑽進了繁華的車流,在早上六七點,這座城市已經繁忙起來。
在夜裡做的保證,就在這時候不作數了。
放棄在這裡擁有的一切,逃到任何地方,他都不過是一個下三濫,被人瞧不起的北區人。沒有錢,沒有身份,沒有地位,一輩子被踩在腳下。
他曾經拼命想要逃離這樣的日子,兜兜轉轉,敲破牙齒打碎骨頭,又重新鑽回了狹窄逼仄的囚籠。
讓他成為一個一文不名的人,窮光蛋,比被費程殺死又好得到哪裡去?在這個城市裡面,有多少人想要站上他這個位置,又有多少個人曾經渴望他跌倒,那些曾經嘲笑過他的人,會用更大的笑聲見證他的失敗。重新回到最底層,那麼他蠅營狗苟的前半生又算什麼呢?
陽光升起於早上六點五十。天邊一輪黃日,刺破陰沉昏暗的天,向關燈之後灰撲撲的高樓撒下第一縷慈悲。
費程沒有發現他的背叛,是他自己做賊心虛。
也許,他其實正走在一條對的路上。
膽子隨著溫煦的陽光變大了。
他反悔。
他還要這麼幹。
賽樂拿出來那一隻備用的終端,撥通了裡面唯一一個號碼。
“費程的車被弄壞了,他昨晚讓我去水巢接他回來。”
“嗯?”電話傳來一個女聲。
“我想,也許他開始信任我了。”
水巢出事三天之後,地堡原址已經被摧毀一空,裡面的玻璃片和迴圈換水裝置統統被海恩科技的運輸車拉走銷燬,現在地堡只剩下一個空殼,裡面故弄玄虛地放置著當下最流行的求生儲備——
罐裝水、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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