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俠氣,逍遙孤鴻(第1/3 頁)
俞岱巖對這段高歌合奏很是滿意,正打算收了琵琶,前去會會這兩位雅客,知音難覓啊,遇上這樣一樁雅事,不醉不足以說平生志!
這時盤坐碼頭的道士並沒有停下手中劍鳴,雙手彈劍之勢由緩愈急,俞岱巖側耳傾聽,當是《滿江紅》!
俞岱巖聞音知意,手中青玉撥插在腰間,琵琶橫抱,重手擊弦。
儒生裝扮的吹簫客也繼續以綿長低音配合,如同嗚咽,後面船艙中走出一個微醺持著酒殤的黃衫豪放狂生,此人膚色潔白,長相俊俏,長髮棕黑相間,以環束縛,不笄不冠。
這狂客與儒生站在一起,相得益彰,當真是潘安宋玉復生,各擅勝場,氣質高雅脫俗,逍遙肆意,但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俞岱巖所見之人中,只有大師兄宋遠橋在長相上能夠與之比肩,氣質上到不好說勝負,宋遠橋氣質在於古意威嚴,溫和正氣。
狂客見儒生與人和鳴,把酒殤一扔,從懷中取出一小巧之物,如同蟬杯,乃是一尊“玉壎”,“玉壎”聲色蒼遠,與簫聲高低盤旋,曲子一下子就豐滿了起來。
“倦客新豐,貂裘敝、征塵滿目。彈短鋏、青蛇三尺,浩歌誰續。不念英雄江左老,用之可以尊中國。嘆詩書、萬卷致君人,翻沈陸。”
道士歌中激憤之氣愈發鏗鏘,俞岱巖重手擊弦而後豎抱琵琶四指律動走弦,聲聲玉碎。
道士歌中聲緩,由憤而悲,半闕《滿江紅》歌罷,手中劍鳴聲調再變,是一曲《石州慢》,歌聲由悲轉怒。
“心折。長庚光怒,群盜縱橫,逆胡猖獗。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兩宮何處,塞垣祗隔長江,唾壺空擊悲歌缺。萬里想龍沙,泣孤臣吳越。”
俞岱巖反而沒有彈奏《石州慢》,撥絃如奔馬,儒生豪客簫壎則聲如海潮,乃是一曲聞所未聞的曲子。
此時江面已成三足之勢,俞岱巖與道士各自唱罷一曲,儒生傲氣自是不甘人後,一手持簫一手運氣,以內勁外引罡氣,手中鐵簫不吹自鳴,曲調是變調《水龍吟》
“玉皇殿閣微涼,看公重試薰風手。高門畫戟,桐陰閣道,青青如舊。蘭佩空芳,蛾眉誰妒,無言搔首。甚年年卻有,呼韓塞上,人爭問、公安否。”
原本一場唱和雅事,結果三首曲罷皆是悲國傷志之氣,一時江上氣氛竟有些沉悶。
這天下雖然亡了漢人衣冠,但復國與難的熱血一直未曾斷絕。
豔瀾洲相遇如畫,如此草草收場,俞岱巖實在無法接受,心中甚為不甘,有一種怒其不爭卻又包含少年蓬勃的氣概在胸腔升騰。
長身而起,指不撥絃,卻敲擊琵琶之上的銅板,其聲如鼓: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豪邁之聲一掃頹靡憤懣,道士大笑,儒生不語,豪客長嘯。
持劍道士倒持寶劍,稽五湖四海之禮:“在下峨眉孤鴻子恭候貴客盈門,不知來者是何方朋友,且請前來一敘,喝些酒水,消解風塵。”
“崑崙山大光明教光明左右使,楊逍、範瑤,有緊要之事往峨眉相告,今遇孤鴻子道長,崖高傲岸,甚為傾倒。”儒生朗聲作答,與豪客一同飛身而起,在江面上如同燕子點水,身法輕盈若仙,不過兩息就上了岸。
孤鴻子聽聞是明教中人,十分熱腸立即冷了三分,卻也不知緣由:“原來是明教逍遙二仙,當真是久仰大名。”
範瑤見孤鴻子情態疏遠不復熱切,心中不忿,欲要上前直言詢問,被楊逍攔了下來。
楊逍、範瑤與孤鴻子照面之後,抱拳作揖見禮,而後便望向俞岱巖這邊,孤鴻子忍不住讚歎:“武當梯雲縱,奧妙精深,當真獨步天下,來者可是武當山門下,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