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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剛出來,江淇文就捕捉到了一句話:「人可以透過獲得知識來挑戰或者超越權力,從而獲得自由。」
他點了進去,發現是一篇關於福柯的論文。其中概括的句子來自《性史》。
他抄了下來,又去看引用的原文:
「而是因為性的言論形式揭示了主體誕生的奧秘。這種言論形式的核心即是坦白。」
「性壓抑說」幾個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性壓抑說:第一,權力的功能即是壓制;第二,認知的本質就是要把真理從權力的壓迫下解放出來;第三,性的本質或真理是自我同一的,因此它可以被放進一個從「放任」到「壓抑」再到「解放」的線性言論模式中考察……」
這都是些什麼?
江淇文百思不得其解。他從小的教育讓他認為性是羞恥的、罪惡的,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事情。因為他所嚮往的文學應是維護秩序者,是通往高階文明的真理,而性恰恰相反,是無意識的、是某種動物性的行為——他不理解為何這些學者為何將它列為如此高的地位。
他在「自由」的右側,寫下一個「權力」,讓它劍指「自由」。
又打了一個問號。
江淇文花了兩小時掃了一遍這本書的原文,更摸不到頭腦了。
他瞪大雙眼,抱緊腦袋,痛苦地低下頭。
此時此刻的江淇文,無疑是一個絕望的文盲。
屠龍課程·第一週·週一:結束。
江淇文被無知的混沌包圍,如何也提不起精神。可早八還是要趕的,尤其是必修專業課,錯過一節簡直錯億。這節課是古代文學,夢開始的地方……
江淇文下意識摸了摸臉,好像摸到了那個逝去的二次元的王八。
昨晚熬夜奮戰的江淇文在齊教授講白居易的時候開始犯困,一顆頭好像被附了詛咒,有如千斤,在意志的掙紮下一點一點。
直到臺上的教授突然說了一句:「要不要聽個八卦。」
江淇文猛然驚醒。
他一抬頭,齊教授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接下來的內容更是讓他提神醒腦:
齊教授由白居易講到了他的弟弟,白行簡。除了唐傳奇《李娃傳》,白行簡的聞名作品還有一則:《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賦中出現了大量房中術術語,「琴絃」「谷實」「金溝」「蠶纏綿」等,又經荷蘭外交家高羅佩翻譯成英文,聞名世界。它用文學語言全面地敘述了性愛的溯源,分類,過程,心理與性|愛的細節,為分析和研究人類性科學提供直接資料作出重大貢獻。
江淇文挺傻了,不禁在心中大呼:這是我可以免費聽的嗎?
講完這段插曲,齊教授就開始繼續白居易的內容,好似這段專門為了叫醒江淇文一般。下課之後,江淇文陷入沉思。餘也大佬叫他多看書,他本來也想指著閱讀量拓寬眼界,但昨日的ai實在不能滿足他的需求——他需要的,不正是這樣一個能坦然接受這種題材且博學通透的教授嗎?
雖然但是,齊教授並不年輕,心裡會有些退縮……況且如果他能坦然面對這個話題,也不是江淇文了。
他滑開手機,誤點開了相簿。不太愛拍照的他,前排還停留在有他們在醫院被拍下的那一頁。幾張千手觀音,和一個擁抱。
他承認他有賭的成分。那一刻他的確上頭了。
沖了。
江淇文在門口將齊教授攔住,還是沒直接問出了昨天他打的那些問號,而是針對白行簡的《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提出了質疑。
「大概就是這樣,說實話我其實不太懂您說的這個文學價值,能不能具體說說呢?」
江淇文問完,梗著脖子,視死如歸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