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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今宵暗道,他這是在撒嬌嗎?她的步子退出去一些,他又追上來。少年淺淡的笑意快要貼到程今宵的臉上,他聲音低到不能再低,卻仍有一絲纏綿的溫存:「好嗎。」
程今宵看著他微微上揚的眼尾,問道:「你要我怎麼做?」
裴望嶼說:「你站甲板上,我能看見你。」
程今宵看了一下他指點的位置,那裡的船艙有一扇小窗。她將臉偏到一邊避開裴望嶼的視線,「行。」
她說完就邁步往外走了,生怕他再追過來似的。
裴望嶼目送她走到看不到的地方,低頭看著指腹上的一道口紅的痕跡。
是從她嘴唇上擦下來的。
拍攝組的很快上了船,裴望嶼聽見導演喊他的聲音,「小嶼準備一下,我們現在拍了。」
裴望嶼懶洋洋應了一聲,「嗯。」
他把手伸入衣服的下擺,不動聲色將那一抹艷色擦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第19章 我這個年紀的男人,多少……
程今宵走到裴望嶼指的地方。
這船身是木板架起來的, 木板與木板之間有縫隙,說話聲音傳裡傳外的很容易,程今宵敲了一下那塊板, 裡面也傳來篤篤兩下。
「今宵。」
「嗯。」
少年的聲音隔著木板, 模糊又清晰, 傳到程今宵的耳朵裡,淡淡的一句——「給我念首詩。」
程今宵不明所以地看向船艙內,她的眼正正對著那木板中間的縫隙,但不湊過去是看不清裡面究竟是什麼狀況的, 只有一片模糊的昏黃。
「你喜歡什麼詩?」
她索性調轉了站姿,輕輕倚靠在扶手上,程今宵往外邊看去, 開闊的湖面之外是豐富的城市燈火。
裴望嶼的聲音很輕, 輕到她都分不清那是真實還是她的臆想,輕到如同一片花瓣輕擦過她的心尖尖。
他說:「馬路給明明的詩。」
頭頂傳來啁啾鳥鳴, 在這寂寥的初夏之夜顯得淒清幾許, 程今宵抬頭看著烏黑的江面,與遠處的城市割裂又合襯。
輕輕地, 她的聲音伴隨著江風而起,破碎而哀婉。
「一切白的東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慚形穢, 一切無知的鳥獸因為不能說出你的名字而絕望萬分。」
程今宵的音色是有些低沉的御姐音,像是夜裡的甘冽清流, 孤寂又性感。
她也是嘗試著背出這些字句才發現, 原來這些久遠的臺詞仍然可以信手拈來。
「一切路口的警察亮起綠燈讓你順利通行, 一切正常的指南針像我標示你存在的方位。」
程今宵微微頷首,她很喜歡這種悵然若失的入夜時分。她喜歡看著此刻的遠方被黃色光圈籠罩的建築物。此時她分不清那是華燈初上,還是下墜的夕陽。
天邊的還有最後一抹深沉的藍, 她微微眯著眼眺望。
「你是不留痕跡的風,你是掠過我身體的風。你是不露行蹤的風,你是無處不在的風。」
這是程今宵在大學時期第一次登臺演出的話劇《戀愛的犀牛》裡的臺詞,她演的是女主角明明,那時跟著大學老師跑了十幾座城市巡演,是她第一次享受到因為表演帶給她榮譽而產生的快樂,因此這部戲對程今宵而言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此後她在演戲的道路上再也無法回到那一年暢快無阻的心境。
那是她人生裡最快意的一段日子,那是她的青春。
喜歡《戀愛的犀牛》在表演生群體裡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程今宵在眼下聽裴望嶼提到竟也莫名有些動容。
她的臺詞斷了一下,仔細在腦中回想剛才唸到了哪裡,而船艙裡很快傳來一聲打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