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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謝過小姑娘,抬腿朝四樓爬去,左拐第一間就是。說來奇怪,相鄰的幾家公司都掛著黃銅色的牌匾,懸著海報,門前打掃得很乾淨。這家公司倒好,門前堆著幾個破紙箱子和廢紙堆,門框還留著膠帶痕跡,緊閉的磨砂玻璃門上貼著一張列印紙,上面印著&ldo;新鄭圖良&rdo;五個字,怎麼看都不像一家正經公司。
我一看這名字,就知道肯定有蹊蹺。
國家有明文規定,製販高仿古代工藝品是合法的,製販贗品是違法的。可是高仿和贗品之間的定義特別微妙,它們的區別,往往只在於買賣的時候是否明確告知性質。說白了,同樣一件唐三彩,你說這是高仿的您拿好,這就合法;您說這是乾陵挖出來的,就不合法‐‐當然,兩者的價格也是個重要參考‐‐所以很多造假者鑽這個法律空子,給自己披上一層仿古工藝品的合法皮,公然生產大量高仿品。至於這些高仿品在市面上以什麼身份流通,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我在門口觀察了一會兒,沒著急敲門,而是轉回樓下。我跟前臺小姑娘攀談了幾句,趁機從紙箱子裡偷偷拿走一封寄給本樓一家雜誌社的信,又借了張信紙和一個空信封。我在信紙上潦糙地寫了幾句話,放進信封,然後填入閻山川家的地址,撕了張郵票封好,再走上樓去。
我敲了敲門。門很快開了一條小fèng,一個女人探出頭來,一臉警惕地看著我。我把兩封信遞過去,滿臉堆笑:&ldo;你好,我是三樓律師所的,剛才我上樓的時候看見郵遞員掉了兩封信,估計是你的,給送過來。&rdo;
女人的表情稍微緩和了點,她接過兩封信,飛快地掃了一眼信皮,然後拈出那封雜誌社的信還給我:&ldo;這封不是。&rdo;
我把信接回去,有意無意往辦公室裡張望了一眼:&ldo;哎?你們是做工藝品的啊?我這認識幾個朋友,需求挺大的,有興趣合作一回嗎?&rdo;
&ldo;對不起,我們這兒不對外。&rdo;女人生硬地回答,然後&ldo;砰&rdo;地把門給關上了。
我捏著信封,望著緊閉的大門,&ldo;嘿嘿&rdo;冷笑了一聲,舉起相機拍了幾張。這家叫新鄭圖良的公司,果然是老朝奉的製假產業鏈中的一環。
我彷彿已經看到一束光芒從天而降,鎖定了老朝奉在陰影中的一隻腳。距離我把他徹底拖出在陽光下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我把雜誌社那封信送回前臺,離開大樓。等我走到劉記羊肉燴麵時,鍾愛華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我把相機給他,讓他送到附近相熟的洗印店去沖洗,有一個小時就能拿到照片。
我們倆進了小店,點了兩碗羊湯、兩碟小菜,邊吃邊說。鍾愛華告訴我,那個郵遞員回郵局以後,跟誰也沒接觸,直接回了家,鍾愛華還記下了他家的地址,然後我把新鄭圖良的事跟他講了一遍。
&ldo;您沒設法溜進去看看?&rdo;鍾愛華問。
我搖搖頭:&ldo;我估計這裡只是一個聯絡處,裡面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貿然闖入,恐怕會驚動他們,得不償失。&rdo;
&ldo;那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rdo;
&ldo;先回北京上報給學會,等他們研究下一步的策略。&rdo;我回答道。
&ldo;噹啷&rdo;一聲,鍾愛華手裡的鋼勺掉在桌子上,一臉吃驚:&ldo;您這就回去了?&rdo;
&ldo;嗯。&rdo;我回答。我出發之前就跟自己做了約定,查出線索適時收手,絕不戀棧。老朝奉的障眼法已去,新鄭圖良浮出水面,再往下查,恐怕就得藉助學會的力量了。而學會沒有執法權,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