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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鳶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他不錯眼珠地盯著蕭啟琛,妄想從他面上發現什麼旁的表情。可蕭啟琛自始至終只在闡述一件平常的事,沒有半分波瀾。
他望向柳文鳶,最後輕聲道:&ldo;父皇與靖皇帝年紀彷彿,嫡庶之別,想來不過如此。&rdo;
那些年的勾心鬥角,皇家華美皮囊隱藏的醜惡,所有被犧牲了的人生與臺城腳下埋葬的骯髒秘辛,在蕭啟琛言語中,只有一句&ldo;不過如此&rdo;。
至少父皇臨終前那奇怪的表情自己終於看懂了。蕭啟琛這麼想著,又平白無故地記起他所說的&ldo;報應&rdo;‐‐他竟臨終前還會懺悔。
你這一生的報應不過自我折磨,又如何覺得我會因為此事愧疚一輩子呢?與其害怕我與蕭澤過分相似,其實只是怕我成為又一個你吧。
可我又嫉妒過誰呢?
蕭啟琛忽然滿身輕鬆。
風雪過後便是春節,總把新桃換舊符。
蕭啟琛走過臺城長長的甬道,忽然瞥見簷下風鈴叮噹當地搖晃。細密地鋪滿青瓦的白雪將臺城妝點成了幼時記憶中的樣子,他漫步其中,有一瞬的迷茫。
這座宮牆下有些秘密藏在許多人的心裡,但有些或許早就被帶進了墳墓,再不見天日。
&ldo;陛下,大將軍回來了。&rdo;柳文鳶跟在他身後,輕聲通報,&ldo;他隻身一騎從徐州入金陵,不多時便要進城。您看……&rdo;
蕭啟琛從方才無端的情緒中回過神,連忙道:&ldo;自然是請到臺城,叫他來見朕。&rdo;
柳文鳶低聲應下,片刻後便不見了蹤影。蕭啟琛站在原地,忽然又覺得自己活著還有期盼,這宮城裡的歲月也不那麼難熬。
他回到西殿,點了暖爐,心無旁騖地坐在窗下自己與自己下棋。只是每落一子,他便要抬頭望向窗外一次,恨不能心都飛去南苑大營,催促某人趕緊過來。
棋盤上的黑白二色擺得滿滿當當,蕭啟琛本是沉浸在了這種安寧裡,卻忽地聽見了馬蹄噠噠‐‐臺城裡不許騎馬,哪怕後來他破例允許蕭啟明玩鬧,那也劃了區域,決不能在西殿附近。這膽大包天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蕭啟琛猛然站起身來。
窗外一片蒼茫,乍一眼望去極像他為數不多見過的塞外景象。天地同色,青瓦白牆下有一人打馬而來,深色披風下露出一身銀甲,領口半抹鮮紅。
蕭啟琛覺得自己快等不及了,他把棋盤拉到一旁,縮在小榻上默唸數字。從一數到二十九,暖閣的門驟然被推開。
&ldo;阿琛!&rdo;蘇晏的聲音歡快地響起,還帶著年輕的朝氣蓬勃,&ldo;我回來了。&rdo;
他裹挾著滿身風霜走進暖閣,綠衣幫他解下披風拿了出去。蘇晏朝手中哈了口氣,眼角彎彎:&ldo;屋裡永遠這麼暖和,看你,都要被養出懶病了。&rdo;
一身懶骨的蕭啟琛站著也不動,打量他一圈後索性又坐下了。他斜倚著憑幾,又撈過個枕頭抱著,蕭啟琛將暖閣裡一切能坐能躺的地方都佈置得能直接睡覺似的,蘇晏見他縮在一堆柔軟中,在榻邊站住,順手揉了揉蕭啟琛的頭。
蕭啟琛配合地拉過蘇晏的手腕,放在唇邊吻了一下,這才道:&ldo;順利嗎?&rdo;
&ldo;添了新傷。&rdo;蘇晏這麼說完,他才發覺對方的確臉色不太紅潤。
&ldo;怎麼又傷了?&rdo;蕭啟琛皺眉,連忙就要脫他衣服檢視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晏在他旁邊坐了,順從地解下外袍,袖口扎得緊,花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