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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又象原來一樣，先罵人，不說實質問題。我既不會跟她頂撞，又嘴拙，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不說話。

我媽沉默了很久，好象鼓足勇氣，才說：&ldo;許老師人不錯，教中專的，掙的也不少……&rdo;

&ldo;他也是離婚的？&rdo;我問。

似乎我的問話讓我媽放鬆了很多，她終於眼睛看著我，回答：&ldo;不是，他愛人癌症去世了，有一個女兒，也不小了……&rdo;

&ldo;你們怎麼打算？&rdo;

&ldo;結婚吧……&rdo;我媽竟然是無可奈何地語氣：&ldo;……你怎麼想？&rdo;

我微微笑了：&ldo;要是覺得他不錯，你就自己拿主意。&rdo;

此刻，我媽的表情算是徹底自然了，她說：&ldo;別的都好說，他們家有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他留給他女兒了，以後就搬咱們家住。我們想把房子再裝修一次，蓋一個廁所，象樓房裡那樣的，與公用的下水道接上。另外他說搞個鍋爐放在廚房裡，家裡用暖氣片，就不用生火了，太髒了……&rdo;我媽給我講她和許老師的宏偉計劃。

&ldo;花銷基本上他來出，我提供這房子就不錯了……&rdo;我媽又算計上了。

&ldo;你們什麼時候辦事？&rdo;我問。

&ldo;我們還辦什麼……&rdo;我媽笑了：&ldo;登了記就行了。&rdo;

我沒有問他們是不是已經登記了，這個不重要，反正我媽也就是通知我一聲，這個家從此以後是她和她丈夫的了。

過後我想了兩個星期，覺得我媽有這麼大事，結婚還要舊房改造，我應該表示表示，估計以後我就管不了她什麼了，或者說她也不再需要我管什麼。我看我的存摺，還是那一萬一千塊錢，我取出5000塊，給了我媽。我媽拿著錢就開始掉眼淚，她不是個軟弱的女人，可是最近特別愛哭。

我媽說這錢她絕對不會用，她幫我攢著，我有需要就向她要。我媽還說我的屋子還是我的屋子，我任何時候都能回來住。我心想，我的那間所謂的屋子和我媽那間不過是一間房子，只是中間隔開，她那邊就是輕輕咳嗽一聲，我這邊都聽得一清二楚。

阿俊認為我媽結婚是好事，她能夠想開了，過自己的生活，等於卸掉我精神上的負擔。我一句也沒和阿俊爭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麼可爭論的。果然是沒有切膚之痛，他體會不了我的心情。

週六，我和阿俊去超市裡買東西。我看見做好的日式烤魚很漂亮又美味，15塊錢一條，我往車裡放了四條，四條剛剛夠我們吃一頓的。

&ldo;這也太貴了。&rdo;阿俊一旁抱怨。阿俊不算小氣的人，只是最近幾個月有點摳門，他要還債。

&ldo;貴什麼貴，我掏錢。&rdo;

阿俊有時候挺固執，非放回去兩條，我說太少了，不夠，他說這兩條都給我一個人吃。

週一，我一個人坐在家裡，又看我的存摺。我住阿俊這裡，從房子到日常開銷都是阿俊出的。沒辦法，能者多勞。我也常買東西，最近我花得更多，比如給阿俊買衣服，給小時工的工資等等。既然是兩個人的家，我應該出力，否則我成什麼了。

錢這麼散著花，不如一次給一筆，好聽又好看，幫阿俊還債，自己住得心安理得。

六千塊錢，連個整數都湊不上，對於這房款，杯水車薪，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