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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晚媱住的西廂房在陸府的幾位主子裡不算大,中規中矩的佈局,外間放了張窄榻,是丫鬟守夜睡的地方,他進到裡間,在屏風前定住,隔著屏風聽到低低咳嗽聲。
裡頭秀煙餵了些水給餘晚媱,褪掉她外穿的秋香色束腰夾襖,小心撥開貼身的對襟衫,就見那肩頭腰側都起了淤青,秀煙本來生氣想罵兩句李媽媽,但聽見有人進來,便當是霜秋,喊道,「霜秋,你去櫃子那兒把藥箱搬來。」
陸恆轉到櫃子前拎了藥箱進屏風,一眼看到餘晚媱伏在湘竹暖榻上,衫衣半敞,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青烏,腰間兩塊最是顯眼,本來腰就細,面板又白,傷的分外顯眼,她半枕著頭,細頸垂下,眼睫覆蓋著眼眸,也不知她是醒還是睡。
陸恆把藥箱遞給秀煙,秀煙畏畏縮縮喊了聲世子爺,餘晚媱便似被驚醒,極快的揪緊衣衫,欲起來。
陸恆別開臉,繞回屏風外,坐到杌子上,「搽藥吧。」
秀煙應著是,把餘晚媱按回榻,找出藥膏給她抹,屋裡靜謐,只有秀煙時不時問兩句哪兒疼,聽不到餘晚媱的回答聲。
屏風上面繡了幾朵芙蓉,裡頭女人的影子投印在屏風上,恰好她是側著頭的,柔和的輪廓很清晰,烏髮半散,芙蓉似戴在她發間,她支著身,羅襟輕解,任由秀煙抹藥,或蹙眉,或咬唇,在這屏風上異常生動,好似比那繡成的芙蓉還要嬌艷欲滴。
那婢女按著她的腰肢,大抵是疼的,她趴在引枕上,影子在顫,透著朦朧風情,恍若回到了床笫間。
她總是沉默且柔順的。
秀煙抹好藥,趕忙起身,陸恆從屏風移開目光,秀煙出來沖他福了福身便匆忙到外面。
裡間一時沉默,餘晚媱正猶豫著要不要起來。
陸恆開口了,「沈府的事我知道了。」
餘晚媱扣緊指節,心一下子揪起。
然而陸恆沒再說什麼,抬步走了。
餘晚媱愣住,竟摸不準他什麼意思。
——
陳氏沒在明間逗留,回了安福堂,婆子從柳裁縫處打聽到訊息,回來再傳給陳氏,這時李媽媽也把在檀棠院遇到陸恆的事說了,陳氏憋著火,命人去陳府,請陳肅的夫人劉氏過來一趟。
「大爺有那麼多庶女,個個兒乖的像兔子,當時我就說挑個庶女送來給世子,又沒說要名分,你偏不同意,非要在外面找不三不四的女人,現在好了,這女人花樣多,世子都被她勾上手了,你再來找我有什麼用?」劉氏半埋怨道。
陳氏親自給她沏茶,「瑾瑜的性子嫂子不瞭解,陸家太爺有祖訓,他最聽這些,又怎會願意收通房,我瓔兒身子骨快熬不住了,英國公夫人是疼愛她,可一直也沒將她認回去,只能這麼等著,自打瑾瑜中了進士,京裡不知多少姑娘盯著他,我若不提前找個沒依靠的擋住,怎麼能替瓔兒保住這世子夫人的位置?」
劉氏沖她笑,「我還不知道你,打的一手好算盤,即叫這兒媳生娃給瓔兒治病,又能讓瓔兒好生安養,她畢竟是英國公夫人的親生女兒,這好日子還在後頭。」
陳氏笑著說是,隨即道,「只是這外來的丫頭到底成了禍害。」
劉氏手打著手,嘆氣,「近來查的緊,大爺在江都的鹽運上使了不少銀子,府裡上下也要吃喝,我哪還有心思想什麼法子呢。」
陳氏將早備好的銀票塞給她,「鹽官雖利大,終究是斷頭錢,你提醒著大哥,是時候抽手了,免得後患無窮。」
「府裡虧空太多了,外頭又缺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這些年虧的有你接濟家裡。」
劉氏收好銀票道,「要我說你那兒媳不能留,若能死在英國公府上,沒準英國公夫人一愧疚,就認回了瓔兒,再將瓔兒許配給世子,豈不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