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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鶯害怕得六神無主，&ldo;紅娘姐姐，娘親叫我去麼?&rdo;

路珞瑜開解她：&ldo;小姐不要亂了心神。你且告訴我，你委身於張君瑞，可是自願?&rdo;

&ldo;鶯鶯此生，非張郞不嫁。如果母親逼迫我，唯有以死謝之。&rdo;說到張生，崔鶯鶯又有了勇氣。

&ldo;你可願學新寡文君，同張君瑞悄悄歸去西洛，隱居一生，或是當壚賣酒，或是替人漿衣?&rdo;路珞瑜丟擲第二個問題。

剛才還視死如歸、非君不嫁的崔小姐，面對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開始猶豫不決。崔家家道中落，畢竟是一朝相國，從小優渥的生活讓她從沒考慮過這些，沉默許久方才回答：&ldo;只要他不棄我，我願意。&rdo;

路珞瑜輕笑一聲，搖搖頭道：&ldo;我先過去回話，你不必擔心，這件事老夫人佔不到理，只是張君瑞恐怕要和你暫時分開，能不能重聚還得看他自己。&rdo;

崔鶯鶯深深一禮，沒有再說話。

兩人從小生活在一起，情同姐妹，她覺得紅孃的舉止和以前那個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丫頭完全不一樣，無論如何，紅娘是為了自己才做出這麼多事。

崔家一行人稅居的西廂雖是在寺中，和崔家在河中的一處別業差不多。

路珞瑜過去時，崔母高坐在正廳中，面無表情。兩個丫鬟站在外邊守著，路珞瑜越過門檻，與鄭氏對望一眼，選擇低下頭。

&ldo;小賤人，為什麼不跪下!你知罪麼?&rdo;

路珞瑜看著怒容初現的崔母，稍作思考，跪了下來。

她雙手交替在膝前，抬起頭看著半白頭髮一絲不苟盤起來的崔母，這個要強了一輩子的女人，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用她最銳利的目光看著下邊跪著的小丫鬟。

&ldo;紅娘不知罪。&rdo;她現在扮演的是紅孃的角色。

崔母點點頭，怒極反笑：&ldo;紅娘，你來我崔家多少年了?&rdo;

路珞瑜給這問題問住了，努力搜尋原有的記憶，硬是沒想起來，張口想回答，囁嚅著說不上來。

崔母以為她是害怕了，自顧自道：&ldo;你九歲時被你爹賣入崔家，長鶯鶯一歲，我想著鶯鶯沒個伴，便從小讓你跟著她。如今十年有餘，你平日裡頗為伶俐，我素知你牙尖口快，不過這小聰明休要對我使，鶯鶯不知事，你偏要為她遮掩麼?猶自口強，照實說了，我饒了你;若不實說呵，我直打死你這個賤人!&rdo;

路珞瑜看著她，輕輕頷首。

&ldo;我且問你，誰著你半夜和小姐去花園來?兩個未出閣的女子，信宿夜出，是何道理?&rdo;

說到後邊，老夫人幾乎是一字一頓。

&ldo;我們去燒香。&rdo;

&ldo;歡郎可不是如此說的。&rdo;

路珞瑜撇撇嘴，原來是這個小傢伙打的報告，既然無法抵賴，只能照實說了。

&ldo;晚上小姐停了針線，聽說那張生病得厲害。夫人為他們訂下兄妹之禮，小姐心中難安，便叫我去他書房問候。&rdo;

&ldo;問候?那張生說了什麼?&rdo;

&ldo;他說&l;老夫人事已休，將恩變為仇，著小生半途喜做憂&r;;他道&l;紅娘你且先行，我與妹妹仔細商量&r;。&rdo;

鄭氏聽她說出這句話，坐不住站起身來：&ldo;鶯鶯是個女孩兒家，如何叫她落後?&rdo;

珞瑜道：&ldo;還能做什麼?我也以為是治病問候，誰承望成了燕侶鶯儔。他們倆如今快一個月，夜夜一處，該做的全做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