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4/5 頁)
董二孃依盡要當婆婆,一切形式似乎都照舊。
直到我走,我再莫有而且再不能聽見那哀婉的泣聲了!然而那悽哀的
泣聲似乎常常在我耳旁縈繞著!同時很慚愧我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感覺
到自己的力量太微小了,我是貴族階級的罪人,我不應該怨恨一切無智識的
狠毒婦人,我應該怨自己未曾指導救護過一個人。
《血屍》
我站在走廊上望著飛舞的雪花,和那已透露了春意的樹木花草,一切
都如往日一樣。
黯淡的天幕黑一陣,風雪更緊一陣,遙望著執政府門前的屍身和血跡,
風是吹不幹,雪是遮不住。
走進大禮堂,我不由的卻步不前。從前是如何的莊嚴燦爛,現在冷風
切切,陰氣森森,簡直是一座悲悽的墳墓。
我獨自悄悄地走到那付薄薄的小小的棺材旁邊,低低地喊著那不認識
的朋友的名字——楊德瓊。在萬分悽酸中,想到她親愛的父母和兄弟姊妹時,
便不禁垂淚了!只望她負笈北京,完成她未來許多偉大的工作和使命,那想
到只剩得慘死異鄉、一棺橫陳!
這豈是我們所望於她的,這豈是她的家屬所望於她的,這又豈是她自
己偉大的志願所允許她的,然而環境是這樣結果了她。十分鐘前她是英氣勃
勃的女英雄,十分鐘後她便成了血跡模糊,面目可怖的殭屍。
為了撫問未死的傷者,便匆匆離開了死的朋友,冒著寒風,迎著雪花,
走向德國醫院。當我看見那半月形的鐵欄時,我已戰慄了!誰也想不到,連
自己也想不到,在我血未冷魂未去以前,會能逼我重踏這一塊傷心的地方。
樣樣都令人觸目驚心時,我又伏在晶清的病榻前,為了她僥倖的生存,
向上帝作虔誠的祈禱!她閉著眼,臉上現出極苦痛的表情。這時悽酸湧住我
的喉嚨,不能喊她,我只輕輕地用我的手搖醒她。
呵!想不到還能再見你!
“ ”她哽咽著用手緊緊握住我,兩眼瞪著,再不
能說什麼話了。我一隻腿半跪著,蹲在病榻前,我說:
清!你不要悲痛,現在我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便是這樣的死,不
“
是我們去死,誰配去死?我們是在黑暗裡摸索尋求光明的人,自然也只有死
和影子追隨著我們。‘永遠是血,一直到了墳墓’。這不值的奇怪和驚異,更
不必過分的悲痛,一個一個倒斃了,我們從他們屍身上踏過去,我們也倒了,
自然後邊的人們又從我們身上踏過去。
生和死,只有一張蟬翼似的幕隔著。
“
看電影記得有一個暴君放出獅子來吃民眾。昨天的慘殺,這也是放出
“
野獸來噬人。
只恨死幾十個中國青年,卻反給五色的國徽上染了一片汙點,以後怎
能再拿上這不鮮明的旗幟見那些大禮帽,燕尾服的外國紳士們。 ”
這時候張敬淑抬下去看傷,用 X 光線照彈子在什麼地方。她睡在軟床
上,眼閉著,臉蒼白的可怕。經過我們面前時,我們都在默禱她能獲得安全
的健康。
醫院空氣自然是很陰森悽慘,尤其不得安神的是同屋裡的重傷者的呻
吟。清說她閉上眼便看見和珍,耳鼓裡常聽見救命和槍聲。因此,得了狄大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