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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人都說孩子天真善良,事實上,孩子的惡意卻是最難招架的,帶著最惡劣的直白與最無情的殘忍,將一把把利刃,直戳無辜者的胸口,還佯裝爛漫。
程毓的眼神不算尖銳,卻帶著無限的責備與失望,就是這樣一個淡淡的眼神,讓孔德諍抬不起頭來,只覺得周遭空氣就要將他整個壓趴下。
程毓沒再看他,只是在坐下的片刻輕輕問,「你知道錯了麼?」
孔德諍當然是知道錯的。這幾天他沒有哪一刻不在後悔,沒有哪一刻不在痛恨,無數的質問、無數的批評向他砸來,原本一場再簡單不過的爭執,卻將他的生活徹底劃分兩半。一半是快樂簡單,一半是身負重擔,不過是一個早晨,不過是一時衝動,他再不是老師、家長眼中的「天之驕子」,只是一個周宏遠,就將他徹底打落神壇。
孔德諍雖然已然知道錯,心裡卻總是存在僥倖,若是周宏遠不曾還手,若是周宏遠不曾對他嗤笑,若是他不曾抄起凳子,若是凳子沒砸到周宏遠的眼睛……
孔德諍梗著脖子,臉通紅,衝程毓說,「是他先罵我神經病,還推我,我才動手的!」
程毓淡淡的搖了搖頭,臉上的失望再次將孔德諍刺痛,「宏遠不可能主動罵你,更不可能主動推你,我的侄子,他秉性如何,我自己心裡清楚。」說完這些,程毓頓了一下,才接著說下去,「你還小,我不找你問責,錯的是你父母,是他們沒教育好你。」
程毓坐下,正視著對面這對老實巴交的夫妻,只覺得心裡堵得慌。孔爸爸和孔媽媽聽到了程毓的話,雙雙低下頭去,一個痛苦的抓耳撓腮,一個暗自垂淚。
程毓不願為難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卻別無選擇。
「宏遠明天就要手術了,希望你們能夠承擔兩次手術需要的六萬元。」後期護理費,程毓可以不要,但高昂的手術費迫在眉睫,他不得不要。
孔德諍的媽媽是個懦弱且蒼老的女人,聽到程毓的話後,立馬掉了一串兒淚,無助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而孔爸爸又有何辦法,就算是此刻砸鍋賣鐵,也是湊不夠、來不及的,更何況,他們一家三口也要生活,孔媽媽無望地看向程毓,「我們哪有這麼多錢啊……我們拿不出來這些錢啊。」
孔德諍的爸爸亦是痛苦地皺著眉頭,說,「能不能緩緩——我們慢慢還你,三年五年,總有能還清的時候。」
程毓心中一片漠然,他的日子已經太苦了,再拿不出餘力憐惜他人,「現在的問題是,宏遠馬上就要安排手術了,沒有這筆錢,怎麼做手術?六萬塊,這周前結清,手術不能再拖下去了。」
孔德諍的媽媽瞧他不知退讓,心裡的火燒了起來,求也求了,情況而言說了,怎麼對面這個年輕人,就那麼不通情理,一定要把人往死路推呢?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這周前我們根本不可能拿出錢來,你殺了我們夫妻倆我們也拿不出來!」
孔爸爸沒有孔媽媽那麼情緒化,一邊做手勢讓孔媽媽閉嘴,一邊焦急萬分。他看著程毓,眼神中有祈求,也有抱歉,「千錯萬錯,都是我們做父母的錯。可小孩子相處,哪有沒矛盾的?更何況,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程毓氣極反笑,說,「你家兒子若是動手扇我們宏遠,你看看一個巴掌會不會響?」
孔德諍自然不是個懂得隱忍的主,聽了這話立馬跳出來反駁,「我沒有扇他!」
副校長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日復一日的酒場應酬讓他大腹便便,頭髮也禿了大半,他皺著眉頭不停嘆氣。他出面將雙方召集在一起,本意是化干戈為玉帛,一同商議賠償問題的,卻沒想到矛盾愈發衝突,竟到了如今唇槍舌戰的地步。
班主任孫老師是個剛剛畢業的年輕人,年齡與程毓相近,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