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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自主,抬手摸摸額角,只觸到了自己冰冰冷的面板,摸到了一手淚跡。
眼下局面,彷彿一團亂麻。誠王一系主心骨,與皇上最親近的誠王,頃刻之間拋下妻兒,薨逝而去。
二子顧信這次大大得罪了皇上,成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受懲力度之大,是承平多年、耽於享樂多年的京城貴人們聞所未聞的。
世子顧傳,人倒是不壞,但是要頂門立戶,接續誠王府邸的聖寵不衰,必然能力和威望都不夠。
三子顧值、四子顧採薊年歲太小,更沒有什麼建樹,他們一向也沒有看家守業的心思,總想著上面還有兩個長成的哥哥。
至於顧採薇,女子之身,受限更多,在京城風花雪月宴席上結交的大家閨秀們,估計一個都派不上用場。
也許,她只能回京後,試著求助師傅柳祭酒了。
當日下午,宮中和王府差不多同時收到了訊息。
對於誠王一系來說,誠王薨逝的衝擊遠比昨日顧信受罰一事更為可怕。
留守在府的三個兒子如遭雷劈,恍惚間不敢置信,明明前幾日還收到母妃來信,說是月底左右,他們就要從山上返京了。怎麼突然又說,父王這就去世了呢?
世子妃張氏到底是大家出身,武將父母將她薰染地拿得起放得下。
悲痛之餘,她看世子顧傳不濟事,就將女兒顧珍塞入夫君懷中,自己則在王府管事的幫襯下,一方面做好母妃等人下山回府居住的準備,一方面將王府各處大紅大綠的裝飾換成一片白肅,等著父王停靈,做出府有喪事的樣子來。
顧信是最為激動的。入府報喪的下人,沒得到誠王妃或者誰的特別吩咐,面對主子們的問詢,只能一五一十將誠王薨逝前後說明,自然說到了,誠王稱顧信為孽子是最後留在世上的言語。
若是說,昨日被皇上下旨嚴懲,顧信雖然感覺失魂落魄、大為意外,但是內心深處還不為已甚,不覺得自己做錯。
他是為要好的大皇子皇兄在爭儲上出力,方式方法其實不算出格,更談不上下作。
直到此時,「我把父王氣死了!」
這個念頭在顧信腦海中徘徊不去,他覺得大哥、三弟無意間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在譴責自己給王府惹事,帶累父王。
顧信心裡一下子垮塌成零碎粉末,再拼湊不起一絲絲自我肯定,滿心滿腹覺得自己是個罪無可恕的罪人。
——
皇宮之中,務豐帝昨日一氣之下,將侄子顧信狠狠罰了,看著朝堂安靜不少,極為滿意。
不過到了夜裡,他想起胖乎乎、憨態可掬的幼弟誠王,轉而有些心軟,覺得自己對小輩下手有些重。
與此同時,務豐帝又開始惱怒,滿朝文武包括宗令,怎麼沒人勸說自己,給自己遞個臺階,就任由自己這麼打誠王一系的臉呢。
轉念再一想,說明誠王家個個老實,沒有與朝臣結黨,沆瀣一氣,應該是乾淨的。
第二日起身,務豐帝一夜好眠,神清氣爽,看著天也藍遠高亮,地也平坦整齊,花艷水清,萬事順意。
御案上,不再堆著老高老高的請立太子的奏摺了,臣子們暫時老實,各皇子的擁躉都權且偃旗息鼓了。
身邊太監回稟著,三個皇子全都閉門不出,各自思過。
因為自覺惹得父皇生氣,大皇子哭的雙眼通紅,一邊白衣茹素,一邊跪著抄經,昨日短短功夫,就完成了一本。
太監小心翼翼地將大皇子手書的《孝經》呈上。
務豐帝覺得局面又回到了自己掌控之中,頗為滿意。
從大皇子這裡想到了顧信,皇上心思已經與之前不同,想自己何必跟毛頭小子計較。
也罷,之後便找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