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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口氣,關了水扯兩張擦手紙,那同事挺驚訝:「今天就穿這麼保守啦?」
陳譴笑道:「待會就走了,今兒不上班。」
等走出衛生間,笑意就斂起來了,他才發覺在麋鹿逢人便笑已成習慣,討好的、譏諷的、風騷的、故作親暱的,哪種場合勾什麼弧度他都熟悉,但以後用不著了。
主管辦公室在走廊岔口另一端,陳譴見門敞了條縫,沒多大耐心地敲了敲,直接推了門進去。
辦公桌後閃過一抹肉色,有人光著屁股匆忙爬進桌底,趙川急急繫上皮帶,怒聲斥責道:「進來不敲門,會所規矩白教你了?」
陳譴面無懼色:「敲是敲了,可能你情兒給您舔忘情了,沒聽著吧。」
趙川還脹著難受呢,急火攻心也呵斥不了多狠:「有屁趕緊放。」
「沒什麼事,」陳譴說,「就麻煩您幫我跟您二叔說一聲,我不幹了,雖然吧他不常露面,但還是多得他幾年關照。」
統共就這麼幾句,陳譴說完,腳跟都沒站熱,瞧著對麵人臉色忽白忽青,他禮貌道:「放完了,那我走了?」
趙川還沒說話,桌下先鑽出個赤條條的人:「趕緊滾吧你!」
「你他媽閉嘴吧。」趙川抬腳沖袁雙布滿掌印的屁股狠勁兒一踹,從辦公桌後站起身怒目圓瞪,「你說不幹就不幹了?那些流失的客要怎麼算?」
「什麼流失,總不能會所上下就我一個招得住客,」陳譴朝跪在地上的袁雙抬下巴,「他,或者別的,我的客隨便撥給誰都行,全憑趙主管您拿主意。」
他話就撂這了,elk上下會討人歡心的員工那麼多,誰都會為幾個臭錢點頭哈腰,狗腿得不能再狗腿,少他一個沒什麼。
從主管辦公室出來,陳譴戳在安靜的走廊裡摁亮手機,才過去十五分鐘,估計徐訣在門外早就焦躁得要捏壞鈴鐺。
多一秒都等不及,陳譴邊走邊垂頭準備給對方敲個訊息,字兒還沒編輯完,他腦門兒一疼,被哪個路過的人給截了路。
他抬起頭,剎那間瞳孔收縮,竭力壓制才沒讓心頭張皇浮上臉龐:「孟總,這麼巧。」
孟總剛從衛生間出來,跟他碰上面也意外:「得了,我正愁找不著你。」
麋鹿隔音措施得當,走廊內聽不到多少大廳的喧譁,陳譴卻把自己加速的心跳聽得真切,砰咚砰咚發了狂往胸腔撞,不得不努力放緩呼吸才能有所控制。
陳譴眨了眨眼,嘴角牽起那種他熟悉又厭惡的、帶有討好意味的笑:「您不惱我連灌您兩回啊。」
「惱什麼,今天咱來玩點開心的。」孟總領他往前走,順道打量他個來回,「今兒個怎麼不穿那身騷氣的了?」
陳譴摁滅手機揣進兜:「我過來請假的,今晚本來沒打算陪客。」
孟總透過鏡片盯他:「改變主意了?」
「還沒,在琢磨。」陳譴隨他停在電梯口,抬手擋住牆上按鍵,「孟總,上幾樓,我幫您按。」
「真機靈,所以說我怎麼總惦記你呢,」孟總插著兜笑了,「六樓。」
陳譴還記著當初自己是怎麼跟徐訣的朋友解釋的——elk的六樓是包間,包間的床是盤,人光溜溜往上面一躺,活脫脫就是一盤上好白玉。
他按亮上樓鍵,等待轎廂下來的過程,他問:「孟總前兩回都只在樓下快活,今晚怎麼有雅興上六樓了?」
「你說呢?」孟總眼神露骨得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上回沒玩那遊戲啊,我回去總是心癢癢。你不是說得六個大老闆才玩得起?今兒可不是讓我逮著機會了。」
電子屏顯示電梯到三樓了。
陳譴的心瞬間揪緊,六個,湃恆科技的高層一共就是六個。
「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