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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頭全凍腫了!腫得像小胡蘿蔔一樣。人手能冰壞,土豆子能怎樣呢?土豆子整回家,今天扔一筐,明天扔兩筐,沒到年未扔光了。
1949年的冬天特別冷,我們住在偏廈子裡,又沒被蓋,真難熬啊!
窩棚,怎麼蓋的都有,大家看見過瓜地裡蓋的瓜窩棚吧,真是八面透風,四面淋雨。這裡面怎麼能住人呢,夏天還可以,將漏雨的地方庶一庶擋一擋,怎麼都能過去。到了冬天真是能把人凍成冰棒。房子太小,又太矮,不能壠火,只好乾冰著。
我們住的偏廈子,是一面靠牆,靠在一面舊牆上,為了方便,省工省料,在舊牆對面砌起一面矮牆,房頂往矮牆這面流水,門窗在房苫頭,實際是個小棚子。本不是住人的地方,可我家就住在這樣的偏廈子裡面,住了一年多。
1949年的秋天,媽又生了我們最小的弟弟叫小軍,這是姐姐給起的名字,姐姐最喜歡這個名字。他就出生在這個不能擋風寒,房頂遮不住雨,四周擋不住風的小偏廈子裡。他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家裡真是沒吃的,常依土豆當主食,但也沒吃多久就沒了。沒穿的,小軍就光腚光膀被包在小被裡。沒住的,連個能擋風寒的房子都沒有,住的這個小偏廈子還是谷鳳國五叔的。谷鳳國五叔在這住了一年,捱了一冬冰。
大哥、二哥、三哥、姐姐和妹妹都得出去找宿。當時是初冬,雖然雨下得不停,偏廈子露雨,屋內沒有多大的乾地方,但是,天氣不太冷,吃的還好對付,弄點兒乾白萊,放點兒土豆,或者做一鍋乾白菜,絞兩碗苞米麵,每天兩餐問題不大,雖然竟喝菜粥,但是當時還可以吃個大半飽。冬天來了,天氣冷了,媽媽抱著小軍在那發愁,有時坐在那掉眼淚。一是愁大人沒吃的,吃了上頓沒下頓,每天都得為這兩頓飯操勞。有時連苞米麵糊塗還吃不飽,竟喝高糧麵糊塗,把人喝得大便乾燥,有時還拉不出屎來,憋得在地上直轉悠。二是孩子沒奶吃,小軍被餓得直哭,小手到處亂抓,抓到什麼都往嘴裡塞。
臨居老李家的大奶(外號叫老豬胎兒,他的老伴)看看小軍說:“這孩子是餓的,給他整點啥吃吧,吃飽了他就不哭了。”
媽用一個小洋鐵缸熱了一點苞米麵糊塗,也沒放白糖,家裡也沒有白糖呀!給小軍吃,小軍大口小口的都吃了。
老李大奶說:“給孩子吃口奶吧,就是沒湯也能潤潤澡子,這孩子太可憐了。你看這孩子小臉長得多好看啊,大眼睛雙眼皮兒,長得多俊。”
媽說:“大嬸,你看,剛到冬天這屋凍得像冰棚,到處都是白霜,這天也不好,總是陰沉沉的,一颳風這屋裡就嗖嗖的風。這天這麼冷,大人都夠嗆,孩子能受得了嗎。再說,大人吃不飽哪來的奶呀,眼看著孩子餓得直哭沒辦法呀。”
媽發愁第三是眼看著冬天來了,這個小扁廈子能過冬嗎?孩子不得冰死嗎!小軍剛生下來的時候不胖不瘦,這孩子長得也快了,漸漸長大了。這孩子的命也真夠硬了,每天就跟著大人一起喝苞米麵糊塗,他吃東西也不挑減,給什麼吃什麼。
到了初冬的時候,小軍長得天真活潑可愛,他好笑,一逗引他就笑,很可愛。每天抱著他,悠他,聽他嘎嘎地笑聲。
1949年的冬天特別冷,雪又特別大。大雪封山,真是山舞銀蛇,行人的帽子上都是白的,人走在路上踩得嘎吱嘎吱的響,真是撒尿似乎都凍成冰棒。大車走起來很困難,碰到雪領子就過不去。可是馬爬犁跑起來很方便,儘管天氣很冷,滴水成冰,趕馬爬犁的人帽子凍得雪白,可馬爬犁來來往往川流不息。路上行人很少,帶孩子的人和老年人不敢出屋。
這年爹和媽帶著我們8個孩子就在小偏廈子裡生活。雖然大哥、二哥、三哥、姐姐和妹妹都出去找宿,但家裡還剩下爹、媽、小軍、永沛和我5口人。全家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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